第(1/3)頁 清朗的嗓音落下良久, 大殿里依舊是一片死寂,針落可聞, 望著那少年郎的背影, 想起他方才說過的話, 就像無數道春雷在大臣們的腦海里炸響,所有人都處于惘然的狀態中,一時間難以反應過來,地上的尸體還是溫熱的,那柄春風刀上還有鮮血未擦凈,這一切的一切都告訴他們眼前所發生的一切是真實的。 過了良久, “亂臣賊子當道,當殿殺人,絕皇室血脈!” “我等有何顏面去見先帝!” 一名年邁的大臣站出隊列, 伸出顫抖的手指向那少年郎的背影, 想要怒斥他冷血的行逕。 徐閑轉過身靜靜看著那人,臉上依舊沒有一絲情緒,手中的白絹正輕輕在刀身上磨廝著,有極其細微的輕響傳出。 有朝陽落到刀身上, 反射而來的光讓那老臣下掩面想要擋住, 下意識的要避開, 徐閑突兀的咧嘴一笑,白牙森冷, 那位大臣驚恐的連連后退數步,腳下一個趔趄摔倒在地,蒼老的手指最終還是無力地垂下,嘴唇氣的不停哆嗦,可目光確是不敢直視那太和殿門外的少年郎,只覺得那人好似擇人而食的巨獸一般,在多看兩眼就要把自己連骨帶肉囫圇吞下。 那老臣最終耗盡了所有的勇氣,依靠在柱子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細細看去余下的十幾位老臣有意無意間拉開和那個人的距離,看向他的目光中帶著憐憫,就像活人再看棺材中的死人一般。 徐閑的目光跳過朝堂上的眾人, 落到秦清堂的身上, 緩緩開口道, “秦公不必著急給出答案,我可以等!” “這天下很大,秦公胸中溝壑萬千難平。” “我相信秦公不會讓本殿失望!” 身穿黑金蟒袍的少年郎低頭看了清亮的刀身,輕輕的挎在腰間,手中的白絹只余下觸目驚心的紅色,隴西李氏直系血脈就此斷絕。 自己說過并不在乎是否有那一張退位禪讓的詔書,也不在乎天下人的謾罵,更不在乎得位正否,自己心中所想的這方世界的土著很難體會,因為某些思想已經深入骨髓,不破而后立又怎樣為天下萬世開太平? “你騙我?” 秦清堂抬起頭面色中的悲嗆溢于言表, “我沒騙你?!? “我從來沒有答應秦公不殺李顯,不殺李妍?!? “我算不得一個好人,可也不是個嗜殺的混蛋,可這兩個人必須死,如果他們活著以后只會讓更多的人死去,我相信這是秦公不愿意看到的?!? 徐閑看著秦清堂很是認真的開口解釋道,在自己眼中這個人很重要,甚至比這朝堂之上的袞袞諸公還要重要許多,所以自己也并不想輕易讓這個人死去,因為這已經病入膏肓轟然倒下的大慶不值得。 涼州三十萬鐵騎入上京,用戰馬,用刀子,用鐵戟,撬開了這大慶的都城,可這境內萬里河山還尚未收入囊中,國內的諸多事情還得有個人主持大局,那個人必須信得過,同樣還必須有能力,還得足夠熟悉官場的體系。 細細想來便只有一人, 那便是秦清堂, “恐怕要讓殿下失望了?!? “我老了,老夫還是陪大慶走上最后一程吧。” 秦清堂嘴唇有些發白,最后長嘆一聲。 “秦公,又何必自謙?” “這月余來秦公在朝堂之上的所作為,小生看在眼里也是萬分佩服,慶國已亡,秦公還心中萬千溝壑如何能平?” “難不成滿腹經綸真要帶入黃土之中?” “豈不是愧對了這天下百姓!” 不知何時大殿外有一小生高呼出聲,細細看去是一白面書生此刻已經換回一身白衣的百曉生看上去頗有幾分書卷氣對著徐閑行禮過后往殿內走入,自己作為涼州諜報司的頭子自然曉得這些日子秦清堂的所做所為。 “老夫已年登花甲,恐怕也只帶入黃土了?!? 秦清堂依舊不為所動,百曉生的一番話毫無用處,遠遠看去身上的暮氣依舊濃厚。 “本殿曾看過一篇古籍,古籍有言道“趙以數困于秦兵,趙王思復得廉頗,廉頗亦思復用于趙。趙王使使者視廉頗尚可用否。廉頗之仇郭開多與使者金,令毀之。趙使者既見廉頗,廉頗為之一飯斗米,肉十斤,被甲上馬,以示尚可用……” “憑誰問,廉頗老矣,尚能飯否?” 徐閑清朗的嗓音在大殿之上回蕩,上輩子的故事在此方世界并沒有記載可并不妨礙朝堂上的眾人聽懂其中的含義。 “秦公,何所謂老矣?” 話音落下,秦清堂微微有些愣神。 頓了頓,徐閑繼續開口道。 “想來在秦公心中這天下百姓要比李家重出許多。” “若是秦公愿意,還可入我大乾為相!” “秦公心中有溝壑萬千,可在我大乾施展。” 徐閑目光灼灼的看向秦清堂一字一頓道。 過了良久, 場中依舊無言, 可余下的那些大臣眼中卻是有莫名的神色流轉,望向秦清堂的眼中除了驚羨外還有諸多感嘆,唯獨地上的兩具尸體在事情過后再無人問津。 青史留名,仗義死節,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