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萬龍峰千丈懸崖過半。 安奇生手掌在陡峭的石壁上一按,懸于半空,向下眺望,只見數(shù)十丈下,一處藤蔓交織之地,有一方小小平臺。 這處石臺僅有一尺不到,隱于藤蔓之下,上有三百章峭壁,下有近千丈懸崖,可謂絕地。 而此時,那石臺之上,卻有一小小孩童卷縮在那藤蔓之間,以根根藤蔓捆住自己,在這絕地之上懸空而眠 那孩童看上去約莫七八歲模樣,小臉蠟黃,一頭亂發(fā)蓬松,嘴唇干裂好似開裂的土地,破爛的衣衫掩蓋不住一身傷勢。 “這孩子好高的氣運.......” 安奇生眸光微動,想的深遠。 于這滅門之災(zāi)中獨自存活,跌落懸崖尚且能抓住救命藤蔓,五天來靠著啃食藤蔓存活,居然讓他苦苦挨到自己到來。 這份旺盛至極的求生欲且不必說,單單這份運氣,已經(jīng)是好的驚天動地了。 無需望氣,他便知曉這孩子的氣運是何其之深厚。 甚至于安奇生都能夠想到,若是自己不至,不用多久,也終歸是有人會發(fā)現(xiàn)他,并救下他。 呼呼~ 峭壁懸崖之上,安奇生幾個下落,已經(jīng)來到石臺之上不遠。 “水......” 那孩子呻吟一聲,從昏睡之中醒來。 孫恩于恍恍惚惚中醒來,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便見垂流的陽光之下,十丈之上的峭壁之上,一個仙風(fēng)道骨,白袍飄飄宛如天人一般的老道士正好奇的打量著自己。 那一雙幽深的眸子之中,似是蘊含了大海,星空,深邃,浩瀚的好似沒有邊界。 “救......救我.....” 男童掙扎著深處滿是傷痕的手掌,隱隱可見他五指指甲都已脫落,指尖骨頭都被磨的扁平。 安奇生一個下滑,已經(jīng)握住那滿是傷痕的手掌。 男童只覺身子一輕,已經(jīng)被抱在了懷里。 安奇生抱著男童,手掌在懸崖峭壁上不時點了幾下。 便如自由落體一般,以極快的速度從懸崖上落下。 ........ 灰塵揚起的官道之上,一輛馬車緩緩行駛著。 呼~ 一道黑影從遠處翻身而來,輕輕的落于馬車之側(cè),恭聲道: “稟圣子,那云海天已自萬龍峰回到俠義門中。” “嗯。” 馬車中正自盤坐的豐青玄緩緩睜開眼,神色中帶著一絲慵懶: “那位俠王爺狀態(tài)如何?” 黑衣刀客微微躬身: “那云海天踏行間腳下不挨地面,剎那便是百多丈,隨風(fēng)雷而動,氣息鼎盛,宛如盛怒的獅虎,屬下不敢靠近。” “師尊曾點評云海天,說他是千年以來,當(dāng)代最強氣脈,本質(zhì)上來說,若非赤練法王傷其魂靈,早已成就神脈了。你不靠近,是對的。” 豐青玄不以為意: “你且自去,俠義門之行,吾當(dāng)獨行。” “是!” 黑衣刀客聞言卻是半絲猶豫也沒有,不見動彈,已經(jīng)消失在官道之側(cè)。 唯有那無人駕馭的馬車,緩緩而動,向著數(shù)十里外的俠義門而去。 “云海天,希望你對得起師尊的點評,能給我一個驚喜......” 豐青玄微微自語了一句,緩緩合上眸子。 馬車緩緩行駛,直至日上中天之時,豐青玄突然睜開了眼,發(fā)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笑聲: “呵呵~” 唏律律~ 微風(fēng)吹過,馬匹發(fā)出一聲長嘶,車簾搖動。 隱隱可見,筆直的官道盡頭轉(zhuǎn)角處,一行踩著布鞋,披著僧衣的大和尚靜靜而立,微風(fēng)掀起僧袍,露出他們精壯無比的身軀。 那些大和尚一字排開,橫亙在前,雖沉默寡言,卻好似山峰聳立于前,遙隔百多丈,這數(shù)匹上等蛟馬卻已經(jīng)不敢前行。 似是感到了無比危險,又似是面前空氣已經(jīng)成了實質(zhì),讓它們寸步不能前行。 “佛說四大皆空,諸位卻似乎心懷殺意而來.......” 掀起的車簾之中,豐青玄眸光淡淡,臉上帶著一絲厭煩: “果然,禿驢的話半點也信不得!” “阿彌陀佛。” 一眾大和尚誦念佛號,似如銅鐘撞響,禪音回蕩在長長的官道之上。 “人行魔道為魔,行佛道為佛,佛魔且不論,人終歸還是人,是人,便有愛恨情仇,我等雜念深重,此生想來是成不得佛。” 眾大和尚之中唯一的老僧雙手合十于身前,雄渾真氣若隱若現(xiàn): “若為降魔故,我身不成佛。” “哈哈哈!” 馬車中,豐青玄大笑出聲: “降魔?老禿驢,就憑你嗎?” “施主武功登峰造極,老僧或許不是對手.......” 三德神色平靜,淡淡回應(yīng): “大勢至此,卻也可斷,你勝不過云老先生!” 笑聲戛然而止。 豐青玄的面色漠然,眸光冷冽至極: “老禿驢,為斷我大勢,便要拼上你們這七條命?” 三德乃是與皇覺寺當(dāng)代方丈三空同輩之人,氣成大周天數(shù)十年的高手,而在他身側(cè)的六個大和尚,雖然只是小周天,但彼此站位隱隱溝通,顯然精通某種合擊之法。 七人聯(lián)手,他雖不懼怕,但一戰(zhàn)之下,也不敢說必然全盛,而一旦受阻,數(shù)月積累之大勢便要回落。 “承蒙云老先生信任,我等又如何能讓老先生獨自面對?” 三德淡淡說著,神情自若。 “阿彌陀佛!” 隨即,在高誦的佛號之中,七人齊齊踏步,發(fā)出雷霆炸裂,銅鐘震蕩之音: “命便在此,你可來取?!” 轟隆! 在數(shù)匹蛟馬驚恐的長嘶聲中,鋼鐵骨架的馬車一下被無形真氣震的粉碎。 長長的官道之上陡然揚起洶涌肆孽的氣流,蕩起重重?zé)焿m如龍。 呼呼~~~ 縱橫激蕩的氣流之中。 豐青玄大氅揚起,修長五指已經(jīng)握在了漆黑如墨的長刀之上。 轟! 下一瞬,大地開裂,澎湃真氣滾滾而動。 豐青玄踏步, 躬身, 拔刀! 錚~~~ 如龍刀吟聲中,一抹璀璨宛如大日橫空一般的刀光好似匹練一般騰空而起。 呼嘯間斬開百丈氣流,森森而至官道盡頭: “老東西,你在找死!!!” ........ 大日當(dāng)空,陽光炙熱,七月天,天氣極為炎熱。 俠義門的正廳之前,大日直直照耀之地,卻擠了滿滿一群人。 白仙兒側(cè)立不遠處的假山之畔,遙遙看著。 云海天立于正廳之前,身子挺拔如槍,縱使一頭長發(fā)花白,氣勢之強也宛如群星之間的烈日一般突出,讓人無法忽視。 在他身前數(shù)丈之外,數(shù)十人與他相對而立。 那些人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當(dāng)先之人,卻是一三十許左右的儒士。 兩隊人之間,還有不少人哭喊,控訴。 云東流站在云海天的身側(cè),臉色難看無比,卻是認出了這在場二十多個人,全都是曾經(jīng)蒙受過俠義門恩情的人。 “俠王爺,俠王爺啊!” 一口褪色的紅色棺木之前,一老嫗撲到在地,涕淚橫流:“你騙得老婆子好苦啊,好苦啊!我可憐的兒啊,他才活了十八啊!” “俠王爺啊,你若要老婦的命,只管取走便是,為何,偏偏死的是我兒啊!” 老嫗咳血厲喊,好似厲鬼一般的聲音聽的一眾武林人士直皺眉頭。 偏偏四周還有七八個人也跪倒在地,哭喊連連,控訴著俠義門做下的種種傷天害理之事。 讓一眾武林人士將信將疑,不好打斷。 “老太婆!” 有武林人士受不了這哭喊聲,不由高聲打斷:“你說是俠王爺殺了你兒子?簡直是胡說八道!” “不錯!俠王爺何許人也?如何會平白無故殺你兒子?” “莫非是你那兒子做下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 “還有你們,說俠義門做下這許多惡事,可有什么證據(jù)?” 其他武林人士也嚷嚷了起來。 “天可憐見,我那兒子平生連只雞都不敢殺,如何會做下什么惡事?” 老嫗顫顫巍巍的手撫著棺木,通紅的眼看向云海天: “俠王爺啊,我兒死于你弟子之手,是也不是?”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