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我是狄緯泰。” 狄緯泰止住了笑聲對著蕭錦侃說道。 “我當然知道你是狄緯泰。” 蕭錦侃奇怪的說道。 他不知道為何狄緯泰要重申一遍自己的名字。 自己定然是不會忘記的。 難道他是害怕自己忘記不成? 兩個素不相識的人自然也是有機會坐在一起喝酒的。 但是兩個素不相識的人喝酒只會是喝酒,一杯接著一杯,不會有這么多的交流。 畢竟沒有共同的經歷和互相交錯的生活,哪里有話可說? 最多講一下各自的見聞罷了。 可是這見聞中又會帶有何種夸張? 那只能是仁者見仁智者見者了。 “我只是好久沒有自己叫過自己了。” 狄緯泰說道。 蕭錦侃笑了笑。 他覺得自己果然又想對了。 這家伙就是怕他自己忘記,所以才這么說了一句。 “正因為你是狄緯泰,所以你只能愛那根筆?” 蕭錦侃說道。 這一句未免有些賣弄。 他在賭。 他賭狄緯泰的下一句就是如此。 即便他有可能不會說出口,但是他的心里一定是這么想的。 狄緯泰不置可否,把杯子里的涼茶潑到了地上,又讓蕭錦侃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酒,茶,酒。 狄緯泰已經換了三次了。 由此可見他心中的起伏。 人們總是會找到些應景的事來做。 喝酒的心境自然是跟喝茶不一樣。 但每個人喝酒喝茶的心境也是大相徑庭。 蕭錦侃不知道狄緯泰究竟是什么時候想喝酒,什么時候想喝茶。 但只要他想喝,自己倒是不會吝惜這么一點酒。 “沒有狄緯泰,還會有張緯泰,王緯泰,劉緯泰。但偏偏現在就是我狄緯泰,這難道不是命數?” 狄緯泰問道。 他想從蕭錦侃的口中得到些答案。 因為他已經越來越看不清這漫漫長路。 甚至開始有了些自我質疑。 狄緯泰已經做到了他所能做到的全部和鼎峰。 至少在往后十幾二十年內都難有寸進。 每次想到這些,他就會害怕。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害怕別人超過自己? 害怕博古樓的地位和自己的地位不保? 好像都有一點,但是都不純粹。 不過這害怕倒是純粹的緊。 所以他想從蕭錦侃這里得到一些肯定。 人總是想聽吉祥話,這也是一種迷信。 “你可以不這樣的,這也是你自己的選擇。是命數不假,但這命數是你曾經拼了命爭取來的。這世道就是如此。” 蕭錦侃說道。 但顯然,狄緯泰還沒有聽夠,已然再等蕭錦侃接著說,這世道就是怎么如此。 “只要你花了功夫掙來的,不會那么快失去。甚至你想丟掉都不行。你只能是比先前爭取時更加堅定的走下去,只求無愧,莫問前程。” 蕭錦侃說道。 狄緯泰苦笑。 這道理他又何嘗不知道? 他無非是想聽蕭錦侃說說他沒有什么大災大難,未來的時日也會一直這樣平順安穩下去罷了。 但是蕭錦侃沒有。 他本是可以這樣說的。 但是他不喜歡騙人。 雖然這也可以說是一種安慰。 不過安慰之后的落差,往往更加讓人難以釋懷。 到時候說不定會反過頭來怨恨他蕭錦侃。 畢竟是你告訴別人安穩平順的,所以當災變發生時,總要找個替罪羊吧? 那誰給自己了鏡花水月,誰就是那替罪羊。 “他們倆停手了。” 狄緯泰說道。 “還會繼續的。” 蕭錦侃說道。 “因為那鞋墊還在劉睿影手里?” 狄緯泰問道。 “不,因為那鞋墊是假的。” 蕭錦侃搖了搖頭。 他給狄緯泰加了一杯酒。 但是卻淤了出來。 他本以為狄緯泰喝完了,但是狄緯泰卻只淺淺的咂了一口。 以蕭錦侃的耳力與心眼。 杯中有酒無酒,酒多酒少,自然是能清清楚楚。 但是他卻出了錯。 這說明方才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這里。 那又能在哪呢? 只會是在劉睿影那邊。 蕭錦侃還是很在乎他這個朋友的。 “你終于表現的像一個瞎子了。” 狄緯泰把桌上的酒擦干說道。 他頓時覺得渾身輕松。 這是一種本能。 每一個健全人看到他人的殘疾時都會先憐憫同情,而后又會暗自慶幸,接著便是自覺高人一等。 現在狄緯泰就是如此。 “我本就是個瞎子,不需要表現。就像你本就是八品金綾日,該如何表現的像一個文盲?” 蕭錦侃問道。 狄緯泰無言。 因為他卻是沒法表現的像一個文盲。 以前他也曾丟下筆墨書本,把整個案牘一掃而空,想試試做一個不識字的普通人。 可是當他上街之后,看到那些牌匾上的可笑說法,甚至菜單茶牌上的別字,都會忍不住笑出聲來時,他就知道此路不通。 放眼望去都是自己認識的,知道的,要是換做他來寫還能寫的不知好上幾百倍,又怎能去真正的裝個文盲? 就算是讓他的眼睛和蕭錦侃一樣瞎掉都不行。 因為那些書卷早已爛熟于心。 不用看也能出口成章。 他也還試過蒙住自己的雙眼看看還能不能寫字。 結果寫出來的字不但沒有一個歪斜,甚至間架結構還比平時睜眼時寫的略強了幾分。 因為睜眼時難免去注意一筆一劃,思前想后。 而看不見了,也就不在乎了。 更多是關注與整個字的氣韻與格局。 這樣寫出來的當然要比平時的更好。 “你怎么知道鞋墊是假的?” 狄緯泰問道。 蕭錦侃沒有說話。 但是他倆同時都聽到了一聲大叫。 這聲大叫和先前的怪叫雖然都是一人發出來的,但是卻有極大的不同。 先前的怪叫中蘊含著滿滿的不可思議,和恐懼。 現在的大叫中只有憤怒,再無其他。 “你用一雙假鞋墊,竟然同我講了這么多條件?!” 老婆婆說道。 雙手揪著自己的頭發,似是要將頭皮都扯下來一般。 劉睿影看著手里的鞋墊很是不解。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