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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登與崩【二】-《邊月滿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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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請我們去赴宴!”

    博古樓中湯中松手上拿著狄緯泰送來的請帖,對張學究說道。

    “嗯。”

    張學究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再沒有下文。

    “狄緯泰請我們去赴宴!!”

    湯中松提高了聲調又說了一遍。

    “嗯。”

    張學究還是這般不冷不熱,好似這事兒與他無關。

    “他請我們去赴宴,你卻在這里對我敷衍。”

    湯中松看到張學究正在目不轉睛的看書,所有的精神似乎都全部投入了其中。

    至于那兩聲回應,估計是聽到了湯中松的聲音,胡亂應付了事。

    至于湯中松究竟說了什么,他卻是一點也沒聽清。

    湯中松覺得納悶。

    以張學究這古靈精怪的老頭兒,怎么會有如此投入的事?

    向來都是一副萬事不縈于懷的清高樣子,唯一在乎過的,就是他那悲慘的徒弟。

    “你是個老王八蛋!”

    湯中松罵道。

    他想,這下你卻是再無法裝聾作啞了吧。

    “嗯……”

    結果,張學究還是喉間擠出一個字,應付了事。

    湯中松這下才知道張學究是真的被手中的書所吸引的心無旁騖了。

    他不知道是什么書。

    但若真是如此好看,為何先前從定西王域來博古樓的路上,都沒見到張學究拿出來看過一眼?

    “啪!”

    湯中松走到近前,兩掌拖著書的封面與封底,一把給它合了起來。

    “你又發什么瘋!”

    張學究不滿的說道。

    “《皴經》?這是什么書?”

    湯中松這才看到封面上的書名,但他卻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這書書關于什么的。

    湯中松的認知范疇博而不精,雜而不淵。

    什么都知道個大概,但卻又什么都知道的不真切。

    這也怪他自己讀書時不認真,天天變著法兒的只顧著想該如何氣走那教書先生。

    他覺得書都是人寫的。

    看到什么,想到什么,就寫出什么。

    著實沒有什么大的意思。

    若是看書,還不如去看寫書的人。

    琢磨透一個人,可比精通一本書要有趣有用的多。

    不過他這么想倒也沒錯,畢竟這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大部分人都是通過書上的文字,透過紙張,封皮,看到寫作之人的內心與精神。

    若是跳開這一環節,直接去看寫作人的內心與精神豈不是能學的更多更透?

    所以湯中松當時告訴他老爹,你要讓我讀書也行,只不過有一個條件。

    畢竟這讀書人有幾分真才實學不能光靠口頭功夫,也不能憑借他穿著什么顏色,什么質地的文服。

    湯銘知道這臭兒子的小心思……八成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來逃避學業。

    但當下這世道,不識字的人叫做文盲,沒文化的人叫做白丁。

    武修只練武,也難免被說一句‘只知逞匹夫之勇。’

    人們敬佩的是像張素那般的文武雙全之士。

    可世間哪里有那么多通才全才?

    一個人只能睡一個枕頭。

    就像一個屁股若是想同時坐上兩把椅子,只會從中間掉下去一樣。

    湯中松自認天資過人,他也著實很聰明。

    不過他知道自己成不了張素,更不可能是‘文武雙全’的神人。

    他告訴湯銘,教他的人得有真本事。

    什么叫真本事?

    用別人寫的書算不得真本事,用自己寫的書才算得上是真本事。

    因此,教他的先生一定得用自己寫的教材。

    光是這一條,便讓他又逍遙自在了一陣。

    畢竟這世間的道理滿共就那么多,能寫的先賢早就已經寫完了。

    所謂的推陳出新,不過是酒瓶裝新酒,根本做不得數。

    不過湯銘付的酬勞很高,而且在丁州若是成為丁州州統之子的文道先生,也是一件極為光榮的事。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能穿上那一身文服固然不錯,但若是能把這文服變成白花花的銀子,變成田畝豪宅,豈不是更加不錯?

    于是乎,在新條件公布之后,僅僅過了月余,丁州各地的所謂“新書”便猶如雪片一般飛來。

    湯中松自然是懶得去一本本看。

    他把這些書全部都退了回去,讓這些先生在書中標注好,哪一部分是引用的先賢之說,哪一部分是依據先賢之說的拓展,又有哪一部分是自己的獨家原創。

    這一來,自是擋住了很多想要糊弄騙錢的文人。

    不過,本來文化貧瘠的丁州,因為給湯中松尋覓文道師傅一事變得百家爭鳴起來,倒是一件陰差陽錯的好事!

    最后入選的只有五本書。

    的的確確都是些新鮮東西,肺腑之說。

    但湯中松是何等的心智?

    轉轉眼珠就能連撒十五個謊。

    而且環環相套,逐步深入,讓人根本聽不出破綻。

    再夸張的開場白,再失禮的言語,最終他都能給圓回來,找補上。

    不過既然有了書,那這習也是不得不學了。

    但是這五本書著實難分高下。

    就和世間的道理一樣,正說反說都對。

    這便讓湯中松右鉆了一空子。

    他讓這五位先生每人試教三個月,這三個月,酬勞照付,待三五十五個月后,依據每位先生的實際表現,最終再定下來由誰長久的教下去。

    這一招也是湯中松的獨創,新鮮熱辣。

    在此之前,文道上一師可以收多徒,但是從來沒有一徒可以拜多師之說。

    不過湯中松對此當然也有他的解釋——誤人子弟。

    雖然也是拾人牙慧,先賢的剩飯。

    不過他說的是,徒弟拜師是不錯,但師傅可以選擇徒弟,徒弟也能選擇師傅。

    師傅選不好,一拜誤終身。

    徒弟選不好,一收名敗裂。

    所以兩方都得慎重再慎重。

    這一番大道理著實把人繞的云里霧里,好不真切。

    但細想之下也的確是極為可取。

    我想我學好,所以得認真挑選。

    我也不想你先生不好,所以你也得看看我夠不夠格讓你教。

    湯中松好似把自己擺在極為低矮之處,塑造了一個滿心求學的,看書忘渴的形象。

    殊不知,他此舉只是為了跳過學書直接學人。

    人寫的書在他手上,寫書的人坐在身邊。

    人寫書自然不會一五一十的把內心和精神全都一股腦的倒出來。

    就是這遣詞造句也還得琢磨一陣不是?

    書面文章和平日里的扯閑篇不一樣,光是那些助詞虛詞之乎者也的就夠讓人頭大了。

    而湯中松的目的,就是看看這人寫的書究竟有幾分真實,幾分造作。

    真實到什么地步,造作到什么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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