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博古樓。 酒三半與湯中松還有張學(xué)究,隨著五福生的四兄弟,此刻已站在了狄緯泰的面前。 狄緯泰依舊面色和藹,即使見到了酒三半也仍舊以小友相稱。 酒三半還是那般無所謂的態(tài)度。 做了就是做了,即便是死他也承認。 沒做就是沒做,即便是死他也不認。 他本就是一個極為專一坦蕩的人。 傳說,有種厲鬼,專食男子心竅。 凡三心二意者,皆為花心,食之美味異常,遠勝人間絕味。 若是這厲鬼碰上了酒三半,怕是只能自認倒霉無功而返。 因為此種心竅,非但無味,反而有劇毒藏于其中。 即便是這厲鬼已不是陽間之物,卻也會魂魄消散,徹底泯滅于陰陽之間。 所以你說他鉆牛角尖也罷,說他認死理也好,終歸就是如此。 這也是他能和劉睿影和歐小娥處得來的原因。 這兩人也都是撞破南墻也不回頭的主。 酒三半把他與兩分在那夜發(fā)生的事講的詳詳細細。 就連二人的對白他都一人分飾兩角,字字不落的復(fù)述了出來。 “不過兩分既然死了,倒是有一個奇怪之處?!? 酒三半說道。 “小友請講。” 狄緯泰說道。 “那夜我們切磋之時,兩分打出漫天黑子,但是有四顆卻不是出自他手。” 酒三半說道。 狄緯泰沉默,似是沒有聽懂。 “你是說,兩分打出的黑子中多了四顆?” 狄緯泰反問道。 “是啊,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夾雜在他的招式中。我相信他也察覺到了不對,但是他卻沒有明說。我以為是他提前做了什么準備?!? 兩分說道。 “放屁!簡直是胡說八道!我二哥何等英豪,對付你還需要作弊埋伏嗎?” 花六大喊道。 若說埋伏,狄緯泰也是萬萬不信。 棋品看人品,兩分的棋路一向是只攻不守,有退無進,剛猛凌厲。 棋士比文人還要在乎尊嚴。 寧可敗,也要知恥。 就算這打子是屬暗器一流,也不會行此陰險之事。 何況功法武技哪來的善惡明暗? 一桿秤盡在各人心中。 “再說你怎么就知道多了四個字?我不信你能看得見,數(shù)的清!” 花六又說道。 酒三半無言。 因為他確實不知道該如何證明自己能夠看清。 總不至于把自己的腦子摘出來,心剖開來給他們看看吧? 這樣一來他卻也是要步了兩分的后塵。 不過這也正是花六所想要的。 酒三半雖然有些愣,但他不傻。 面對無謂的爭執(zhí)與吵辯時,他懂得閉嘴是最佳的方法。 何況大多數(shù)人的胡攪蠻纏都是醒時做濁事。 至少長醉的酒三半向來都是清意傍身。 “我相信他是能看清的?!? 沒想到,第一個出言為酒三半說話的竟然是彎三。 在景平鎮(zhèn)中,他看到了酒三半的修為。 那可是用火鉗都能一劈之下震退方四與刀五的角色。 他雖然不是棋士,但彎三能感覺到他就像一柄劍一樣,孤傲不凡,凌霜傲雪。 遮掩的人是絕對不會撒謊的。 他或許會自己欺騙自己,但是卻絕不會從他的口中吐出半個假字。 劉睿影有些愧疚。 不是他不相信酒三半。 相反,這一趟事由中,除了湯中松以外,酒三半是第二個讓他覺得舒心的人。 只是因為他中都查緝司省旗的身份,讓他注定無法為朋友挺身而出,兩肋插刀。 一如當時在定定西王城中的祥騰客棧內(nèi),歐小娥遇刺之時一樣。 他恨。 更無奈。 但即便對此頗有微詞,劉睿影也無力去更改。 蕭錦侃因為與他相識已久,自是不算在此列。 不過想到此間還有一人與他相識相交于微末,劉睿影的心頭還是有些安穩(wěn)之感。 “樓主,我們在鎮(zhèn)中還見到了那位前輩?!? 彎三對著狄緯泰說道。 狄緯泰剛剛正在看著張學(xué)究遞給他的定西王霍望的親筆信。 看完了信,一抬頭就是湯中松那痞里痞氣的模樣,饒是他也覺得一陣頭疼。 “那位前輩還好嗎?” 狄緯泰問道。 “一切都好。我們遇到他時,他正要在井中打水?!? 彎三說道。 狄緯泰點了點頭。 “正午剛過便打水,不知是來了何人?!? 狄緯泰在心中想到。 雖然他與葉偉連一句話也沒有說過,素未謀面,但論起了解程度,卻是不亞于霍望。 不過霍望了解的是內(nèi)里的心。 狄緯泰知道的是外在肉皮。 葉偉在景平鎮(zhèn)中的生活規(guī)律的可怕。 不喝酒時,每天傍晚打一次水,每隔三天砍一次柴。 喝完十天酒的第十一天午后,定然能看到他和那只瘸腿大雁在景平鎮(zhèn)中一前一后的遛彎。 這些霍望通通不知。 但狄緯泰卻知。 至于博古樓的旁人,狄緯泰只交代過一句: “不要去招惹景平鎮(zhèn)中的那位飯?zhí)谜乒?,小二,廚子。” 旁人問:“為何?” 他只淡淡的說一句:“那是一位前輩?!? 不過這幾句卻是讓劉睿影和歐小娥聽得云里霧里。 他想要問問蕭錦侃其中的緣由,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他不知何時已經(jīng)離開了此地。 “既然是定西王的高徒,我博古樓安有不收之理?想必定西王也是想讓你在不久之后的文壇龍虎斗上有所表現(xiàn),為王府爭輝吧?!? 狄緯泰對著張學(xué)究說道。 霍望的那封信并不長,彎三也看過。 可是他卻沒能看出其中的這些名堂。 但是狄緯泰卻一眼點破了霍望的本意,這讓張學(xué)究也是佩服不已。 不過彎三卻注意到,狄緯泰將信和木盒還給張學(xué)就時用的是雙手。 他只覺得這是對定西王親筆信的尊重,全然不知狄緯泰正是用了這一動作,表示與張學(xué)究乃是平輩相交。 想來狄緯泰是一定知道張學(xué)究原本身份的。 只是當下張學(xué)究說自己是湯中松的文師,那狄緯泰便也不點破,就當他是文師好了。 強者之間的默契格局總是能在瞬間達成。 好比一章桌子擺在當中。 即便桌下二人的腿腳已經(jīng)斗的鮮血淋漓,而高出桌面的上半身依舊是巋然不動,就連表情都不會讓人察覺出絲毫異樣。 若是再嘮幾句家常,扯扯閑篇,那就更是錦上添花。 遞過木盒與書信的功夫,不過是劉睿影的三次眨眼。 就在這么極短的時間內(nèi),狄緯泰卻是與張學(xué)究已經(jīng)有了數(shù)次交鋒。 只見狄緯泰左手托著木盒,而書信的左端搭載木盒里,右端則被他用右手托著。 看似平平無奇,甚為禮敬的姿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