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嘈雜熱烈的討論聲是南興官員們的一場盛宴,精神上的盛宴遠比物質上令人振奮,喧囂到最高點的時候,毛太宰夫人被吵醒。 她茫然的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沒有第一時間恢復,頭腦也不靈光,昏睡前發生的事情一概想不起來,返京是早就刻在腦海里的烙印,再加上官員們肆意的笑聲接近人聲鼎沸,她以為自己回到京里。 好吵。 這是毛夫人的第一個想法,隨后張張嘴唇打算讓車夫抄安靜的小巷回家,只有家能避開京城街道的喧囂。 嗓子也沒有從昏睡的那狀態醒來,倒是嘶啞的發出一個音后,聽力奇跡般的率先清晰,周圍的說話聲無限放大的到腦海里,奇怪的是眼神還是渾濁,腦袋接收聲音后正常運轉。 “太宰夫人醒了,哈哈,” “你小聲些,這可是京里的貴夫人,哈哈”,這位的笑聲還要響亮,個中的取笑嘲笑譏笑像漲滿秋水的江畔,往四面八方延伸。 毛太宰夫人的腦袋在這樣的笑聲中超速運轉,這導致她的視力驟然的正常,一張粗糙的面容橫空出世般的放大,太宰夫人失聲尖叫,再就失心瘋般的狂叫。 “來人啊,救命啊,” 那是個男人,和她睡在一起不說,她的面頰上開始感受對方面頰的溫度,在這寒冷北風里竟然讓她留戀,這個陌生卻又看著眼熟的男人。 反正可以肯定不是她的丈夫。 尖叫過后五官正式協調,開始自每個人出生后五官的作用,太宰夫人是年富力強的中年,視力好有閱歷,反應還在敏捷之中,周圍的一切她看得一清二楚,心已在底部,卻又往下沉著沉著,失重感讓她看不到底限。 南興的官員們,討厭的官員們,指指點點著自己,談笑議論著自己,他們哈哈地笑著,像看一個笑話,不,在看一場耍猴,而自己是猴戲取樂的那個。 伯府出身的自尊強烈的抵擋在每寸肌膚之外,一瞬間太宰夫人想到無數應對的局面。 爾等膽敢陷害命婦? 爾等可知道王法厲害? 爾等敢拼一把不要官職嗎,我等可是在京里深有根基。 她應該呵斥全場喚起正義,也可以討價還價用金銀收買,再不然根據自己掌握的南興官員隱私做個要挾,晉王到南興有七年的時光,老洪王的案件還像一片隨風飄動的烏云,不知何時又會落到南興某位官員的頭上。 審理一位殿下及復查的時光,需要幾年之久,老洪王的案件只算剛剛結束,或者京里衙門還在暗查而沒有真正的結束,洪王世子等老洪王的家人親信現在還在京里關押,每一撥往南興來賜婚的官員們輕易的就掌握一些南興的秘事,毛太宰夫人手里當然也有。 不過這些應對涌上唇舌的時候,昏睡前的場景也忽然出現,毛太宰夫人唰的慘白面容,想起來她被魯王的門客魏臨行所坑,難道是晉王的人救了自己。 晉王梁仁這個時候出現在她的眼簾之前,傍晚的北風天樹林昏暗,四下里的笑聲讓太宰夫人亂了方寸,她到現在才看到梁仁。 “殿下,救我,這是陰謀,這是魯王府不愿意殿下有門好親事,那個叫魏臨行的他來見我,是他害了我.....” 太宰夫人以為一位殿下總得主持正義,此時的她還是不夠全面,忘記從她出現在南興就沒有正義可言。 可是她的話太重要,她只顧著撇清自己,試圖讓自己清白不受損傷的同時,把“魯王”結結實實的拋出來。 官員們的笑聲嘎然止住,每個人眼睛亮晶晶,神情充滿期待,耳朵高高支起,盡力捕捉著這個一說話就鐵證如山的貴夫人,魏臨行也許不招供,口口聲聲說自己就是主持的人,毛太宰夫人的話足夠推翻他的任何謊言,有毛太宰夫人這幾句話在,壓根兒不用審魏臨行,直接斬了也罷,這個人不再有太大的價值。 魏臨行就在官員們的身后,官員們組成的這個圈可是不小,梁仁表面功夫不會做錯,送行毛太宰夫人當然南興的百官盡出,盡出,不是一個不少的在這里,盡力的出面送行。 再加上每個人的護衛小廝,圍起來的中心點又是浩浩蕩蕩的毛太宰夫人一行,造成魏臨行更多的時候聽北風,聽官員們的嘲笑聲。 笑聲這么一止住,北風在全場亂躥,毛太宰夫人的呼聲就到魏臨行耳中,魏臨行面如死灰知道他辦砸差使,哪怕他帶來的所有人都不招供,毛太宰夫人的地位將決定著她的話是有力證詞,這位夫人還對他懷著恨意不是嗎? 造成太宰夫人失心瘋大發作的正是魏臨行。 梁仁掛著溫和的笑容,雙手扶住毛太宰夫人的衣袖,又斯文又有禮貌:語聲柔和的像陣春風:“夫人不要慌張,聽說你遇難,本王來的還算及時,夫人無事就好無事就好,只不知夫人是怎么弄到......” 下面“弄到這個地步”還沒有說完,毛太宰夫人瘋狂不減的大叫:“我是清白的,殿下,是魯王害的我,他的人來見我,說魯王一直想要南興,要把晉王殿下您扳倒,要和我聯手,是他是他是他......” 這個人處于瘋狂之中,內心的本能也還阻擋她說出關鍵的地方,比如太宰夫人答應聯手,她是把晉王梁仁引到這里來的人。 有人要說真瘋狂的人怎么還有理智,她這不是理智,是拼命洗白自己的自我保護,如果她還有理智,就不會在這里說出魯王,也不會說魏臨行打算聯手,造成梁仁往下問的話,她很難回答的清清白白。 有人要說這樣一位出自伯府教導的女子,又自信的行走在京里官場上,怎么會這就瘋狂。 很多在心理上被打倒的人,事后談論起來都制約不住其它人,有人可能為一瓶好酒打翻暴跳,有人可以為情而逝,換一個人的話只怕要說想不開,只是每個人的痛處不一樣。 清白是制約毛太宰夫人的全方位枷鎖,因為她是伯府的出身,她是京里官場上行走的自信貴夫人,沒有清白等于拿走她的性命,而事實上梁仁要是不嚴令在場的南興官員們為她掩蓋,太宰夫人強撐到回京后的結局也是以死表清白,以死謝罪,向夫家和婆家表她的冤屈。 現在的這個場面,雖然不是南興的所有官員都在,人數也足夠多,再加上護衛的弓箭手,倘若梁仁在南興沒有威嚴,他都做不到讓這事守口如瓶,封住眾口很難辦到。 可是毛太宰夫人不是瘋了的,梁仁殷殷的模樣只扶她的袖子,她不避嫌疑的反手抓住梁仁的手,隔著衣袖也是失禮的舉動,太宰夫人什么也顧不得了。 只知道嚷:“我是清白的,都是魯王害的,” 官員們鴉雀無聲,悄悄的大快已心,梁仁決不攔住太宰夫的話頭,悄悄的大快已心,在毛太宰夫人的訴說到達一個體力的極限點而有所滯緩,梁仁往旁邊一指,笑吟吟的道:“夫人,你看那里。” 毛太宰夫人一清醒就發癲狂,把護送姑娘們的差使徹底拋后腦后,也沒有留意在這個圈內另外大量的馬車,順著梁仁手指看去,見到一字兒排開的馬車都卷著車簾,每個車里挨挨貼貼睡著兩到五個人。 每輛車有本車的車夫,有貴女和丫頭,還有護送的官員分開來塞著,最多的五個人一輛車,人疊著人,只看到最下面露出一個女人的衣角。 毛太宰夫人雙手抱住腦袋,向天發出驚恐萬狀的聲音,有人瘋的時候再受刺激是一貼良藥,毛太宰夫人就是如此,她的雙手滑落到身旁,她開始木呆著臉,神智從渾渾噩噩往清醒的地方去。 這需要一個過程,毛太宰夫人沒有說好就好,馬車里的人到了該醒的時候,又被毛太宰夫人嚇人的叫聲影響,陸陸續續的有人醒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