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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太宰夫人的眼波流轉(zhuǎn)，已經(jīng)被魏臨行捕捉，他還是渾然未覺的一笑，其實心里的戒心就沒有放下來過。

    這位夫人要不是個傻的，就會想到偷梁換柱，把承平伯夫人換成她送親的貴女，要是真的這樣做了，魏臨行只能說聲對不住，你不但辦不成，還極有可能葬送多一個人的清白。

    至于貴女和誰失節(jié)，或者失節(jié)后尋死還是掄剪刀，反正她晦氣在南興，當由晉王承擔。

    魏臨行不會說抱歉，也知道魯王殿下無有內(nèi)疚。

    一將功成萬骨枯，金龍出世死些小魚小蝦米很正常。

    換茶添水的是常當，除此就是一男一女緊閉門戶說個不停，要問毛太宰夫人學到的“禮義廉恥”去了哪里，反正這會兒不在她家，她只顧著促成親事，想不到對面坐的，與她時不時低聲交談，這姿勢也就勢必距離近的這位，是個在今天以前還不認識的陌生男人。

    有句話說辦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這兩個人此時拿來用用覺得十分貼切，至于轉(zhuǎn)身出門再指責承平伯夫人不應該辦商會，錢夫人不應該用紅色的繡屏和粉色坐墊，這兩個人依然理直氣壯，儼然就是道學夫子一流的人物。

    這樣的談話讓離開的時候，兩個人心滿意足，意猶未盡，像一對惺惺相惜的英雄，其實不過是對自己即將完成差使的憧憬。

    .....

    泰豐商行掀起的冬季商會開門紅無疑是所有繁華的助力，商會上客似云來，紅街上也同樣，歌舞的節(jié)奏里，裙底翻飛著金蓮，座中摟著親啃咬纏，幾乎每個院子都像妖魔出洞。

    最高的樓上，小房間隔開樓下的喧鬧，繡著大片奇異花朵的毯子擋住門縫和窗縫可能出現(xiàn)的聲浪，鴛鴦戲水中夾著春宮圖的錦榻上，晉王梁仁和御史蔡謙相對而坐，他們的視線稍打轉(zhuǎn)兒就看得到男女合歡，這絲毫不會動搖他們面容上的嚴肅，神情里的認真。

    梁仁特地來見蔡謙，問他怎么應付魯王的人。

    拿整條紅街來“招待”蔡謙，梁仁當然不會放過使喚他的機會，大把大把的享受你用完了，就算是頭牛也要擠碗奶，是豬也有幾聲哼嘰吧。

    這牛這豬也有自知之明，蔡謙開口就道：“拿殿下開刀，遠不如向承平伯夫人下手。”

    “休想！”

    梁仁瞬間就火了，一改剛才的冷凝，倏的又省悟時，飛快的放下暴躁，轉(zhuǎn)為徐徐的貴人體態(tài)，緩聲道：“我雖受魯王欺壓多時，卻不確定他會不會一直拿個女人做文章。”

    蔡謙覺得這話說的好生假模假樣，關(guān)于承平伯夫人和晉王，蔡謙親眼見到這兩個人相對的時候，女的不知道心思怎么樣，男的不自覺的情意綿綿。

    他是御史，他有敏銳的觀察力，蔡謙認為自己不會看錯，當然他也看到另外一點，就是通過最近和晉王時不時的接觸，這位殿下顯然沒有發(fā)現(xiàn)他對承平伯夫人的緊張和在乎。

    晉王梁仁極有可能還不知道他喜歡承平伯夫人，喜歡而產(chǎn)生的保護感和朦朧期產(chǎn)生的保護感會是兩個表現(xiàn)，一種因為我問心無愧而坦然直接的散發(fā)保護欲望和語言，另一種多少會產(chǎn)生承平伯尸骨未寒而出來的難堪、難為情。

    所以蔡謙也不廢話，并非他還要證實梁仁對承平伯府的態(tài)度，結(jié)論早就建立，現(xiàn)在本著不浪費談話時間，一步就說到位。

    “三年孝期是古之大禮，兵荒馬亂的年代也許有人不守，民間的百姓們?yōu)橐率潮疾ǖ臅r候也許有時不守，現(xiàn)今太平年代，魯王殿下雖喜歡揮刀卻并沒有真的出鞘，承平伯府衣食不愁又有守孝的本錢，倘若殿下與承平伯夫人被拿住確鑿的證據(jù)，以承平伯在南興世家中的名望，殿下您從此失去南興的民心，”

    梁仁沒有打斷蔡謙，可是額頭上的青筋冒出來，有些驟然起的兇猛，像蟄伏的巨龍隨時一飛向天大戰(zhàn)風云。

    蔡謙看在眼里，他沒有說破，他才不管晉王在自己的治下怎么玩兒，他只想安然的從二位殿下的爭斗里脫身，他是個斷案的人才，不是個陰謀的高手，就算學得會也不想投身陰謀之中。

    他犀利的往下分析：“承平伯夫人出身不佳，在很多人的眼里可以利用，她的年青也讓很多人認為守節(jié)困難，殿下你又喜愛照顧寡婦，只要你們同時被拿住，當時的場面涉及到凌亂，不是捉奸也成捉奸，而早就勾搭這話輕易的就能出來，給承平伯多頂帽子在很多人看來也順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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