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眼前的物體已經(jīng)過了一切對火炮的認知。 整整三萬五千斤的青銅,方鑄成了此物。 耶律乙辛在巨炮下抬起了頭,雙手撫摸著炮管時,竟然帶著顫抖。 這是他排除眾議后得到的回報,這是他一意孤行的成果。 火炮的炮壁近七寸厚,耶律乙辛的手平放上去,兩邊都有黝黑的青銅露出頭來。只看炮口,內(nèi)徑的尺寸大概就是兩側(cè)炮壁加起來。 一圈圈的鐵箍,將青銅炮身牢牢箍住,以防火炮射時,炮管爆裂開來。第一門重型火炮,在試射時將三十多名工匠、三名大工,以及兩位官員同時送上了西天。第二門試制品加厚了炮管,但在試射了十余之后還是生了爆炸,炮管近底部的位置被炸開一個缺口,一名士兵就站在那個位置上,上半身被碎片刮過,整個都不見了。 之后這第三門炮,便加裝鐵箍,一圈一圈的如同箍桶一般的箍起來。到現(xiàn)在為止,已經(jīng)試射了二十余次,試炮場的山石和城墻模型被轟碎了一次又一次,由此也摸索出了來一整套有效的降溫辦法。 直到這時候,這一門十三寸的巨炮,才宣告圓滿成功。也上報到耶律乙辛手中,引得大遼天子親自來的觀看。 細算一下,至少要六十多頭牛才能將這門重炮拖動。而行動度更是緩慢,甚至還不如人行走的一半。想要從后方送抵幾百里外的前線,得以旬日來計。 但這樣的一門巨炮有著與其外形和重量相媲美的威力,能將數(shù)百斤重的炮彈送到三里之外,重重的挨上一下,什么樣的城墻都會堅持不住。這是敲開那些如同硬核桃一般的棱堡的利器,就像是鐵錘一般將又高又厚的城壘給砸碎。 相信只要這門火炮出現(xiàn)在城下,立刻就能在城頭上惹起一片混亂來, 方才耶律乙辛已經(jīng)看過了這一門火炮射的場面,端的是驚天動地。 架著巨炮的臺地猛地一震,一閃而過的火光從炮口噴出有一丈多長,濃濃的硝煙籠罩了數(shù)丈方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被風給吹散。炮彈的呼嘯聲難以形容,仿佛天空中有龍在吼叫。落地的瞬間,就如隕石飛降,正好砸在作為靶子修起來的一道城墻上。兩丈多寬的墻體爆出了巨大的裂口,從城墻三分之一的位置上開始,砌在墻面上的磚石嘩啦啦的垮塌了下來。 “許卿家,你看這火炮如何?”耶律乙辛得意的回頭,問著身后隊伍最末尾的一名漢官。 這是從河北跑來的儒生,據(jù)說還很有些名望。耶律乙辛看在他一路辛苦的份上,給了他一個國子博士的官職。 在過去,宋遼雙方有互遣逃人的約定,可是現(xiàn)在宋遼兩國之間已經(jīng)斷絕了外交關(guān)系,只有商貿(mào)往來。過去的約定也沒人再去理會。兩三年間,跑到遼國來的儒生、工匠、乃至罪犯,過了兩千人。 耶律乙辛一口氣接納這么多南朝儒生,一個是讓開封的南朝朝廷不痛快,另一個,也希望其中能掘出幾個賢能。不要韓岡這個等級,有張元吳昊的水平就可以了。盡管之后讓他大失所望,但他還是安排了絕大多數(shù)儒生去教書,同時給其中名望最高的幾人以官職。 在耶律乙辛想來,這應該是最合適的安排了。去教書的措大不提,那幾個被封了官的應該感恩戴德才對,至少能像張孝杰一樣,說話讓人聽著舒服。 但他今天失望了,那位許博士揚起脖子,大聲質(zhì)問:“敢問陛下,造此物者,國人歟?漢人歟?” 耶律乙辛被潑了冷水,臉色就陰沉下來,“卿家何意?” 看到耶律乙辛的臉色,張孝杰猛地一個寒顫。作為跟了耶律乙辛幾十年的天子近臣,一看就知道,天子已經(jīng)開始怒了。不知道那措大是不是在玩欲擒故縱的伎倆,之后一個轉(zhuǎn)折,讓耶律乙辛心情好起來。 “既然此間漢人能造如此巨炮,難道南朝的漢人就造不了?”許博士卻繼續(xù)出人意料的抗聲道,“南朝勢大,陛下勤修武備不為錯。但家國之固,在德不在險。兵多將廣、甲堅兵利不足為憑。四民安定,百姓服膺方是治國之本。” ‘這措大,是在南面給慣壞了吧?這里亂說話是要人命的。’ 張孝杰正想著,就看見耶律乙辛已經(jīng)鐵青著臉拂袖而去。 “把他抓起來!” 張孝杰剛開口,擔任宿衛(wèi)的完顏阿骨打便一把揪住這個新封的博士,手臂向上一舉,將其用力摜在了地上。 咕咚一聲悶響,張孝杰聽著就覺得疼,頭顱著地的許博士就這么昏迷了過去。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