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潮至東嶗觸山回(上)-《宰執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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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鳥貨,是要做范仲淹?。?
薛向用眼角的余光觀察著身邊的韓岡。韓岡雖是宣徽使,但他在朝堂上班次,是比照知樞密院事而來,也就是站在章惇之下,蘇頌和薛向之上。就在身邊,也覷得親切。
韓岡看起來并沒有被蔡京激怒,神色也很沉穩,可卻是在輕聲嘆氣,當不是為了蔡京,而是皇后。
皇后應該讓韓岡自己出面與蔡京辯駁的,她本人只要最后做出評判就夠了。不能處在公正的位置上,任何決斷都會被人質疑。
為什么要異論相攪?就是要讓臣子們在下面,皇帝才能維持高高在上的地位,哪有卷起袖子,赤膊上陣的道理?想到這里,薛向暗罵了自己一句,上面的不是皇帝,是皇后。
蔡京心中正得意。
皇后脫口而出的氣話,看著是幫韓岡,卻將韓岡反擊的機會完全抹殺。
韓岡在殿上時,辭鋒有多犀利,朝廷內外誰人不知,其實比他用兵還更擅長一點。蔡京最后選擇韓岡為對手,也是冒著風險的,完全是賭上去了,為了在未來收獲宰相之位,把自己現有的一切都賭上去了。
最壞的結果,就得還任故官,回到進入御史臺之前的職位上!
這比受責出外監酒稅還狠,監酒稅只是讓被彈劾的重臣看的,說明這位失敗的御史已經受到了處分,但不用多久就會起復,而且能升得更快,因為他盡了本分。
而還任故官的懲罰,卻是最悲慘的。依故事,臺諫罪黜,皆有敘法。若還故官,即永不敘。臺諫升遷罷免后的派遣例歸中書直接注擬、取旨除授的。即使監酒稅都一樣。而還故官,便意味著該臺諫官將不會再受到敘復重用。曾經進入臺諫的資歷,等于被注銷了。從此只是一個普通的朝官,甚至還不如,泯泯眾人也。
若是受到這樣的處罰,除非日后還有人一力相助,挽回局面,否則連就任知州的資格都沒有,熬資歷要熬到死。而曾經兩次被踢出臺諫、去監酒稅的張商英,現在卻已經做到知州了。
至于追毀出身以來文字,卻絕不可能落到自己的頭上。彈劾大臣,是御史的本分。即便太上皇后想要落自己,韓岡、蔡確、章惇他們,都要拼命攔著。
幸而有了皇后現在的這幾句,韓岡之后再有什么回擊,都掀不起波瀾來。不可能會有什么壞結果,甚至交州都不用去,可以直接去南方監酒稅去了。
不用去瘴癘地冒險,又順順利利的走上了預定的路線,他哪里能不得意。
只是從表面上,完全看不出蔡京內心的愉悅,只見他依舊心平氣和的對暴怒的太上皇后道,“臣舊年曾任官厚生司,親眼看見百姓對韓宣徽如何頂禮膜拜。天下的藥王祠,自種痘法出世后,香火大盛,廟中都有韓宣徽的金身。之后,臣亦曾使遼。亦親眼得見遼人對韓宣徽敬畏。這一回,遼國樞密使蕭十三與韓宣徽一番話后,遼國便立刻入寇高麗。非是韓宣徽與遼人勾結,而是遼人對韓宣徽敬畏如神,不敢違逆。”
韓岡的名聲,日后當然會危及天子。
“敢問蔡殿院如此之高,這就是韓岡的罪責?韓岡是不該將種痘法公諸于世?”
蔡京話聲剛落,韓岡緊接著就問道。他不敢再等了,再遲一步,簾幕之后的那一位,就又要坑隊友了。
“非是宣徽之罪,而是世人多愚,連累了宣徽。”蔡京言辭懇切,仿佛是真心為韓岡嘆息,“但既然世情如此,為了皇宋基業,也不得不委屈一下宣徽?!?
“原來如此。”韓岡點點頭,表示了解。
“不僅僅如此。”蔡京溫和而從容,再次面對向皇后:“韓岡文韜武略,世所罕有。格物之論,名震士林,天下士子,聞其言,無不悚然靜聽。領軍在外,所向披靡,更能安撫卒伍,穩定軍心。三軍一知韓學士至,便皆盡安心。而在朝中,一遇軍國大事,朝廷必急招其以備咨詢。雖在兩府之外,亦猶如兩府中人?!?
蔡京看了一眼蔡確,繼續道:“且蔡確居相位,韓岡陰助之,章惇與韓岡更是相交莫逆。三人互為表里,同操朝政,曾布、張璪只能畫押應諾,呂惠卿立有殊勛,卻仍得留居外路。長此以往,陛下可得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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