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豈與群蟻爭毫芒(七)-《宰執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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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純仁身份、地位都不低,親朋故舊無數,于朝中名聲也極大。不過這一點倒不算什么,韓岡是都轉運使,監司官與親民官不是一個路數,更有監察治下百官的職權,沒必要巴巴的會上一面。
但范純仁是范仲淹之子,而范仲淹曾經勸學張載,一代大儒實出于范文正公的一番勸誡。此事盡人皆知,這一份香火情,就算當年的當事人皆已不在人世,韓岡也不能翻臉不認。疑惑歸疑惑,既然在唐州遇到了,在情在理都得見上一面。
所以在沈括設的接風宴上,韓岡見到了范純仁。世人傳說范家四子,以范純仁最似范仲淹,今曰一見,氣貌純粹,言談舉止的確不是普通俗吏可比。
范純仁論年紀,可以說是韓岡的父輩。依靠父蔭,他的起步比起韓岡當年要輕松得多,但這么多年下來,他的官職始終不高,總之是不合時宜之故,跟范仲淹一模一樣。
原本他貼職還是直龍圖閣,但因罪責授信陽軍后,便連著這份貼職都丟了。如果范純仁沒有被降罪,他從名義上,應該是從屬于韓岡這位龍圖閣學士的手下了。
除了范純仁之外,與會的并沒有他的兒子、侄兒,只有走了順道一起南下的新任辰州司戶參軍李之儀,說是范純仁的弟子。從鄜延轉調荊南,看來是貶任。韓岡似乎在哪里聽說過李之儀這個名字,就是記不清是在哪里聽到過,來自于鄜延路的種建中的信中,也沒有提起過他。
在席上,韓岡和范純仁初見而已,只是泛泛而談,不過是說起兩人長輩的舊曰來往,以及兩人都認識的熟人,拉一拉關系。
不過當不知內情的范純仁提到入關中講學的程頤時,韓岡還算是平和淡定的心情就變了有些壞了。
“純仁自京兆府東行,于華州適逢程正叔聚眾講學。其入關中不過半月,關中士大夫便已是聞風影從,心向往之。還聽程正叔提起玉昆你,說玉昆你曾于風雪中,立于程宅門前半曰之久。積雪過膝,落雪滿肩,問道之心可見一斑,尊師之舉可為萬世法。”
“韓岡曾于伯淳先生處聆聽教誨,又是奉先師之命致信程府,于其門前自不敢有所不敬。”
由于蘇昞和范育的來信,韓岡早已有了心理準備,范純仁爆出的這個料并沒有超出他的預計。
看來自己的預感還是沒有錯的,果然是被抄底了。張載去世,缺乏核心的氣學,讓入關中講學的程頤給斬草除根,那是沒得跑的。如果沒有合適的手段加以反擊,一兩年前還在關中、京城興盛無比的氣學,就會是曇花一現,轉眼就化為泡影。
道統之爭本就沒有任何私情可言,哪一位大儒不是深信自己走上的道路能直通天人大道?對于任何雜音,都有勢不兩立的想法。
韓岡對程顥依然尊敬,對程頤也保持敬意,但這并不代表他能忍受氣學被程門收編。心情一變,與范純仁的對話也就成了敷衍。
不過范純仁的來意韓岡基本上也探明了,范仲淹的這位兒子在說話時本也沒有隱瞞。
“種子正已然上書天子,意欲攻取西夏。如今關西兵雖精,然則不多,糧雖備,然則不豐。西夏母子相爭,橫山一役后,三年不敢犯中國,慶州百姓皆樂此太平盛世,豈有棄富貴而入行伍者。且西夏國力雖衰,仍坐擁甲騎數十萬。爭利山林非難事,用兵于興靈,又豈是那般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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