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韓岡的話,郭逵僅僅是報之一笑。這等信口的恭維,他聽得太多了:“玉昆的話也說得不能算錯,老夫去了太原是為了讓天子心安,但也只是讓天子心安而已。” 郭逵如此坦率,到讓韓岡深感意外。嘆道:“能讓天子心安已是足矣。如果年中時,朝中文武能讓天子心安,又豈會有代州割土之事?” “木已成舟,此事就不便多說了。” 郭逵其實這兩年坐鎮(zhèn)關(guān)中,漸漸的也熄了功名之心。若是當年換了現(xiàn)在的心境去秦州,多半就不會起意與王韶爭奪開拓熙河的控制權(quán)了。就算爭來了機會又如何?得了功勞,朝廷的封賞他又如何敢要? 現(xiàn)在的官場上,郭逵作為武將,幾乎已經(jīng)走到了可以到達的最高點。雖然上面還有一個樞密使,但他若是當真做了這個職位,當即就是狄青的下場。別說真的坐到了西府中的主位上,即便起了一點心思,又或是天子露出一點意頭,文官們都絕不會饒他。 郭逵在大相國寺的內(nèi)廊中慢慢走著,“玉昆你如今判軍器監(jiān),老夫倒是盼著玉昆你能在軍器監(jiān)有所成就。療養(yǎng)院、霹靂炮、雪橇車,還有軍棋沙盤,都是發(fā)前人所未發(fā),任何一項都不輸于神臂弓。若是,使得甲堅槍利,軍中所用無不精良,只要稍作校閱,中**力必當能震懾四夷。” “韓岡的確打算在軍器監(jiān)做出一番功業(yè),也有了預想。只是如今尚未見功,不敢呈于宣徽。” 郭逵回頭瞥了韓岡一眼,眼神中的鋒銳絲毫不減當年:“素知玉昆你言不虛發(fā),有你這句話老夫就放心了。” 就在大相國寺內(nèi),郭逵使人定了一桌上等的素齋,邀了韓岡坐下來一起吃飯,韓岡很爽快的就答應(yīng)了下來。 原本智緣準備請韓岡一起吃飯的,但宮里來人將他傳了宮進去——曹太皇最近身體不好,御醫(yī)的手段不見成效,需要向外延醫(yī)問藥,另外又要讓京中的僧人為其念經(jīng)祈福。智緣這位身著紫衣、在河湟蕃部中為大宋招攬人心數(shù)載的名僧,不但醫(yī)術(shù)名滿京中,又是左街正僧錄,自然是第一個被點上。 一餐賓主盡歡,吃完之后,閑聊片刻,韓岡便起身告辭,郭逵也沒有多留他。 韓岡與郭逵不可能走得太近,他也沒必要與郭逵走得近。 郭逵只要不犯文官忌諱,誰也動不了他。他外面有著個貪于財貨的名頭,其中有幾分為真,又有幾分是以秦將王翦為榜樣,外人都無從得知。但韓岡與郭逵太過接近,卻會引起士林的議論——士大夫難以容忍一個投效武夫的士人——這對他的名聲不利。盡了人情就行了,君子之交本就疏淡如水。 辭了郭逵、郭忠孝父子,韓岡離開依然熙熙攘攘的大相國寺,帶著一眾伴當上馬返家。 回到位于舊城右軍第一廂的常樂坊的家中,卻見章惇正坐在偏廳里,馮從義下首陪客,另外一名客人則是很久不見的路明。 見到韓岡走進來,章惇也不管著廳中還有馮、路二人在場,劈頭就道:“玉昆,你好悠閑!”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