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何為愛國? 單是補救? 其實不然,愛國之道呂老先生之前其實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愛國愛國,便是愛這天下,而這天下也全非如上所述。 在當今(指唐末)世道,愛國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就如人人都愛自己的身體,但如果身體失去健康染上不可根治的頑疾,與其日夜遭受痛苦折磨,那還不如但求速死。 破碎的家庭尚且讓人痛苦而萌生逃離之感,如今的大唐王朝又怎能不讓人產(chǎn)生“逝將去汝,適彼樂郊”的念頭呢? 這樣的國如何愛? 這樣的家如何救? 自古滅亡便有亡國與亡天下之分,兩者相輔相成卻各有不同。 易姓改號,謂之亡國;仁義充塞,而至于率獸食人,人將相食,謂之亡天下。 所以亡國無非是政權(quán)更迭,而亡天下則是風(fēng)俗敗壞、人性喪失及文明淪亡,而且亡天下正是亡國的根本原因。 如這盛世已褪敗相已現(xiàn)的大唐王朝,餓殍滿地,人盡相食,流民如織,官軍以抗,雖天子仍坐鎮(zhèn)金鑾殿受百官朝拜,可這天下早就亡了。 而往往正是風(fēng)俗敗壞、人性湮滅和文明倒退之時國家政權(quán)才會滅亡,所以才說“是故知保天下,然后知保其國”,所以才說愛國當是愛這天下。 這一番大道理雖說得梁晃一知半解不明所以,但他也多少聽明白了陳遙的意思,即—— 戰(zhàn)爭并無對錯,朝廷有朝廷的道理,叛軍有叛軍的道理,僅此而已。 梁晃是直腸子,叛軍的理他不管,自己既然身為守城將士,那就必須得貫徹自己一方的道理; 陳遙呢,也沒指望梁大哥能聽明白自己在說什么,他也不過是有感而發(fā)罷了。 水著這些私貨,很快,陳遙與梁晃便來到了城北節(jié)度使府,稟明了身份來意,二人便在仆從的指引下來到了節(jié)度使府議事廳,很意外的—— 廳堂之上,當下除了薛崇瑞,魚景堯居然也在。 “末將見過薛都護,見過魚刺史。” “草民見過薛大人,魚大人。” 見他二人同在一處,陳遙與梁晃倒也沒太意外,紛紛叉手見禮。城外大軍壓境,作為濮州城內(nèi)最高官職人員,若此時還各玩各的,那恐怕就真沒什么戲唱了。 “梁副使,陳小友。” 薛崇瑞與魚景堯當是在討論戰(zhàn)事,見他二人前來亦不覺意外。 魚景堯點點頭,薛崇瑞則擺手表示無需多禮。 “二位來得正好。本官正與魚大人商討,這洞開城門正面沖殺,當是放在今夜還是三日之后。梁副使,陳小友,依你二人所見,當如何?” 梁晃聞言沒有做聲,而是看了陳遙一眼;陳遙倒也不拘謹,當即跨前一步,拱手言道。 “薛大人,魚大人,恕草民直言,破賊一事,萬不可行此一途。” 陳遙話畢,薛崇瑞與魚景堯?qū)σ曇谎郏瑑扇搜壑薪杂幸苫蟆QΤ缛鹞⑽⒁活D: “哦?陳小友何出此言?” 在場幾人皆非酒囊飯袋,陳遙也沒什么心情和時間故弄玄虛,當即便將先前說與梁大哥那番戰(zhàn)事分析又簡單敘述了一遍。 “哦?陳小友的意思,是說那王仙芝……極有可能在城外設(shè)下埋伏,引我軍自投羅網(wǎng),爾后又會趁我軍城門大開之際,里應(yīng)外合,將本官這濮州城一舉攻破?” “正是如此。” 陳遙說得有理有據(jù)——當然,是站在王仙芝的角度來剖析戰(zhàn)事。 不過他沒想到,自己一番良苦用心,卻是引來了另一番意想不到的結(jié)果。 到底還是自己太天真了。 薛崇瑞聽罷并未在第一時間給出反饋,而是手捻茶盞自堂中緩緩踱步,陳遙凝神望著他,梁晃在一旁目光凝重,魚景堯則是連連點頭卻不置可否。 半晌,薛崇瑞腳步一頓,“啪”一下,卻是將手中茶盞捏成了齏粉。 “薛大人——” 梁晃與魚景堯見狀皆是一驚,梁晃正欲上前查探,卻是被薛崇瑞一聲呵斥定了在場。 “梁晃,你可知罪?”他是這么說的。 此話一出,梁晃大驚,陳遙卻是心念一沉——出事了。 果然,下一刻,薛崇瑞便是目透寒光,他瞅了一眼陳遙,爾后盯著梁晃,冷冷言道: “我天平軍戰(zhàn)力十倍于城外叛軍,不僅訓(xùn)練有素,軍備精良,且濮州一城城高墻固,本官自認也強過那李種百倍;更何況,城中還有魚大人一同坐鎮(zhèn)。如此,想破我濮州,若非此子所言,萬難成事。”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