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萬籟俱寂間,少年冷冷言道。 不等面前之人抽刀,少年左腳一踏,身形暴然而起,右腳屈膝如龍似電,眨眼整個膝蓋便沒入面前大漢胸口的護心鏡中。 金甲大將雙目驟然外突,喉間一甜,大口血水旋即噴薄而出,如絢麗的花火,飄飄灑灑,染紅天際;其人更如來時那般,碩大的身形如同天墜隕石爆射而退,直直轟向身后城墻。 巨大轟鳴過后,金甲大將整個人更是直接嵌入墻體,連哼都未哼一聲,便是當場氣絕。 在場所有人都嚇傻了。 王仙芝動了動嘴,什么都沒能說出口,身后封心遠卻是不著痕跡地蹙了蹙眉,在他看來……似乎少年這番身手,完全未能達到他所預期那般。 “怪、怪物……” 李種站于城頭,城下之事盡收眼底,方才電光火石之間發生的一切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此時也同王仙芝一般,駭得瞠目結舌,半晌才吐出這么一句。 “怪、怪物!放、放箭!” 到底是領兵作戰的將領,幾息過后,李種便回過神來,胸中郁結的暴怒勝過了恐懼,他當即揮手一聲令下,欲將城下這怪物射成齏粉。 不同于濮州城內茍延殘喘的天平軍,與之相比,李種所帶義成軍若則要精銳萬分,八萬軍兵不僅裝備精良,軍中甚至還配有五床百鳳弩。 早在叛軍趕至滑州城前,李種便已命人將五床百鳳升起,如鳥之飛,如云之揚,百鳳神弩在日光的照耀下,大放神威。 當下聽李種號令,床弩兩側的士兵紛紛拉動百鳳弩,齒輪齊動,機括相撞,發出一連串清脆悅耳的鳴響。 只在須臾,便聽得床弩震震,聲如霹靂,五柄弩箭飛下城頭,箭鏃大如碗碟,箭桿粗過兒臂,掠空而過,激起凄厲風聲。 如前文所述,這百鳳弩專為射殺修道中人而制,雖威力巨大,但也并非沒有瑕疵—— 如當前所見,這弩箭力道雖巨,然一次只能射出一柄弩箭,既不能造成大面積殺傷,對準頭的要求也極為苛刻。 國之重器,豈能輕易示人? 所以一般而言,這百鳳弩都是藏于軍中,配合著漫天箭簇定點發射,屬于混亂之中定點打擊的冷箭。 李種雖是被城下少年所震,但驚駭之余倒也未自亂陣腳,這一聲令下更包含兩層意思:五百弓箭手齊齊搭弓引箭,五床百鳳弩緊跟其后。 隨著成片嗡嗡震響,義軍一方各個抬頭,望著前方箭雨張口結舌。 這陣仗王仙芝曾有幸目睹過,當年他年紀尚小,曾于百里川處見過唐軍剿滅山中匪寇。 當時的朝廷大軍按照多兵種操演的戰術,自下而上,圍山剿匪,距敵一百六十步時,后排弩軍便開始齊射。 強弩射程比弓箭遠近一倍,然一箭射出上弦較慢,連續射速有限,因此需要事先準備好,但即便如此,一輪射畢還是存有幾息的空擋,若稍有不慎,便會被敵軍趁虛而入。 然唐軍訓練有素,豈會給敵軍喘息的機會? 整軍推進之時,一百六十步乃是第一批弩軍先發力,爾后一百步,則是弓手齊射。 一般弓箭手能夠射穿皮甲地有效射程大約是六十步,百步內張弦射出,到對方沖鋒迎上,正好是六十步左右距離。 弓手張弦一畢,后排弩軍再次齊齊而上,三波射畢,距敵二十步時,前排弓手便會撤弓加入戰鋒隊。 一套迎敵戰術不僅銜接緊密,滴水不漏,甚至連距離都可精準計算;加之將帥號令沉穩,兵卒實行無缺,如此陣仗,豈是山野匪寇所能想象? 又豈是他們所能與之為敵的存在? 不過對于王仙芝而言,最令他膽寒的,還是這漫天箭雨與百鳳弩。 當日王仙芝看得真切,那唐軍大將一聲令下,支支巨矢越過天際,咔啦啦一串悶響—— 巨矢擊中匪寇箭樓,箭樓當即碎屑紛飛,墻倒屋折;一發巨矢射偏,命中樓旁散蔻,便直接將其攔腰截斷。 可憐那人上半身尚有知覺,凄厲哀號,亂爬亂動,更在地面留下一長串刺目血跡。 除了心驚膽戰,王仙芝當時完全想不出其他更合適的形容詞。 百鳳弩擊殺仙家妖邪極為犀利,對陣凡人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雖每次只可裝填弩箭一柄,然此弩不同弓弩,只要床弩旁側有二人相互協作,其裝填速度便可達數秒一發,不僅精準凌厲,數量一多排開間隔,更可謂人擋殺人,佛擋殺佛,若是被其纏上,大羅神仙都要皺眉。 時隔多年,再見唐軍使這箭雨飛蝗帶神弩的伎倆,王仙芝心下一顫,差點沒抬手下令撤退—— 然就在此時,漫天箭雨下方的孫家少年郎,卻是做出了一個讓在場所有人皆是愕然的舉動來。 孫破自然知道這百鳳弩的厲害,在孫家莊那會,封先生曾詳細與自己說起過這百鳳弩。 “此弩霸道,乃是附著了高祖氣運,當年高祖李淵代天立唐,一成國運便被其灌入這百鳳神弩之中,若能克制此弩,小友當所向披靡也?!? 他當時是這么說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