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大人,是這樣的,太子允諾,每人給五兩銀子,我剛過來的時候,不少百姓都詢問起這事,這是每個人都有的嗎?” 五兩銀子,對尋常百姓來說,那可是一筆巨款,現在家園被毀,這筆銀子就更加珍貴迫切,剛清河縣令過來的時候,有不少已經聽說的百姓詢問他此事,要不然他都不知道這事。 事情具體的情況,清河縣令并不知道,但他很清楚,自己等會回去,肯定會有更多的百姓向他問這事,他總得給個答復。 蘇梁淺眼睛微微睜大,聲音以意外而變的有些尖銳:“竟有此事?” 清河縣令沒想到蘇梁淺到現在還不知道這事,看向王承輝,王承輝瞄了蘇梁淺一眼,配合著演戲,“是這樣的,百姓家園被毀,太子體恤他們疾苦,答應給每個百姓五兩銀子的補助,不過地動一事,蘇大人一直都是最大的負責人,這銀子的事,自然也是要你解決的,還有小公爺。” 季無羨看著盯著蘇梁淺的王承輝,一副要賴上他的架勢,簡直想拍手叫絕。 我去,這一個個演技怎么都這么好,這是一點都不浪費啊。 季無羨在片刻的怔愣后,就和最初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那樣,氣憤道:“這是太子自己承諾的,堂堂太子,自己說的話做的事情,還要別人承擔責任不成?而且,這關我和蘇妹妹什么事?我們做的還少嗎?蘇妹妹將他母親的嫁妝都拿出來了,水患沒發生前,季家就拿了近百萬兩銀子出來,這次百姓的補助,也是我和蘇妹妹墊的,還讓我們出銀子?能為百姓做的,我們都會做的,但現在,我們已經山窮水盡了,不是銀子不銀子的事,這是在喝我們的血!” 季無羨聽著自己義憤填膺的斥責,心里同時暗暗給自己豎起了大拇指。 他的演技,也是杠杠的啊。 “太子既然允諾了百姓,那當然是要給的,而且同是百姓,都受災了,總不能厚此薄彼,我們沒銀子,王家有啊,王家是太子的外家,這筆銀子你家來拿!” 季無羨將鍋甩開了王承輝,王承輝當然也不樂意,雙方大吵了起來,清河縣令都是懵的,他又知道兩人急眼了就會動手,心里怕怕的。 “好了!” 蘇梁淺大聲呵止,“這事問過太子再說,太子既然允諾了,肯定就會有辦法的。” 清河縣令擦了擦淚,抬手拭去額頭被嚇出的冷汗,心咯噔一下,直接呵呵噠,問太子?那些百姓有些不知道太子的德行,他還不知道嗎?要不是蘇梁淺壓著,他估計都灰溜溜的逃回京城了,地動的前一天,要不是蘇梁淺及時趕到,他都撇下百姓飽了。 一個只顧著下半身的好色之徒,有腦袋沒腦子,好逸惡勞,不能吃苦,清河縣想了半天,心里全是對太子的吐槽,一個優點都沒有。 他最后的結論就是,話是太子說的沒錯,但他有辦法能負責才怪了。 “反正我不管,這事你們得想辦法!” 眼見著同樣的話題,又要重復著干起來了,清河縣令心都是提著的,帳篷外突然響起了個老婦人的哭聲,最開始是就只有個老婦人,很快的又有年輕婦人和小孩的聲音,號喪似的。 “兒啊,我可憐的兒啊!” 屋子里的幾個人對視了一眼,以為是昨晚地動導致人出事了,忙起身出去。 帳篷外,不止一個老婦人,有三,還有個老頭,和其中一個老太太是夫妻,另外還有兩個年輕的婦人,和四個小孩。 兩邊,已經擠了不少圍觀的人,還有被哭聲吸引,往這邊走的百姓。 蘇梁淺就站在最前面,看著坐在地上哭的最傷心的老婦人,問道:“出什么事了?” “狗子,我的狗子啊!” 蘇梁淺聽出來了,這是自己最開始聽到的哭聲,另外幾個人也跟著哭,老的就兒啊兒啊的含著,年輕婦人就夫君夫君的叫著,小孩就是爹爹爹,還有不會說話的,看著家里的其他人哭,也跟著哭,但就是沒人站出來回答蘇梁淺的問題。 她們哭的那么傷心,很顯然,他們口中的家人,絕不只是受傷那么簡單,很有可能是重傷甚至是身故,但如果是死了人這么大的事,哪怕只是一個,她都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更不要說好幾個人,再見他們只是哭,那眼神卻躲閃,敏銳的察覺出了不對勁。 “這到底是什么一回事?” 蘇梁淺的目光從他們身上移開,落在了圍觀的人群里面。 沒一會,就有人站了出來,解釋說明了原委。 原來,這些哭著的人,他們口中的家人,在昨晚雨停問蘇梁淺要銀子沒成功后,偷偷跑回了鎮子,結果可想而知。 而那個坐在地上拍這大腿哭喊著叫狗子的,正是其中一個人的母親,而那個人,蘇梁淺還不陌生,正是每次帶頭鬧事最積極的那個。 “進出入口都有人守著,他們怎么回去的?”季無羨問。 最開始站出來回答蘇梁淺的那人遲疑著回季無羨道:“大人有所不知,有小路的。” 蘇梁淺算是明白了,那些人避開了各個城門和出入口的守衛,走了沒人知道的小路,回到了鎮上,所以并不是在遷出的這個地方出了事,而是那些人不服管束,換言之就是,自尋死路。 “我讓人進去想辦法搜救!” “搜救?怎么搜?怎么救?所有的房子都倒了,還能有活路嗎?” 蘇梁淺聽她這樣說,也絕了那想法,那樣劇烈的地動后,是很容易有余震的,前去搜救就意味著,會造成其他無辜的人不必要的傷亡。 “那你想要如何?” “我想如何?我想要我的兒子,你能賠我個兒子嗎?我一大把年紀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唯一的兒子也沒了,今后我這死老太婆這日子可怎么過啊?” 只一句話,蘇梁淺便明白了其來意,她心中平靜,那半點同情也消失全無,只想著,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母必有其子。 “在此之前,我說過很多遍,有地動,會有地動,我千叮萬囑讓你們不要回去,還找了人守著城門和出入口,就是不想你們出事,你既然心疼兒子,又知道自己離了他不行,為什么在他要回去的時候不阻攔?你要阻攔不住,為什么不第一時間告訴我?我還能把他們都帶回來!現在人都已經死了,你再來找我,又有什么意義!” 另外一左一右抱著兩孩子的年輕婦人道:“這難道和您就沒一點關系嗎?昨天傍晚,您要答應他們,每人給個一二兩銀子,他們也不至于會回去,他們要不回去,也不會喪命,現在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的,今后這日子還怎么過?您當然該負責!本來所有人都可以不用死的,就是你小氣,不肯拿銀子出來,這就是你的責任和疏忽!” 那婦人坐在地上,抬著頭,昂著脖子,將事情所有的責任都往蘇梁淺的身上推,一副要她負責到底的架勢。 這意圖很明顯,就是要銀子。 季無羨本來就氣,聽了這樣的話更是火冒三丈,當即站了出來,“做人要憑良心,你說這樣的話誅心不誅心?什么叫我們小氣?要我們小氣的話,會給你們雙倍賠償嗎?還天天大魚大肉的伺候著,就差沒將你們供起來了!小氣?蘇大人為了你們,將自己母親的嫁妝都拿出來了,你捫心自問,要換成你們,你們舍得,舍得將自己母親的嫁妝拿給不相干的人?” “前幾天,你們鬧,我們就是怕你們亂走,答應了給你們一兩銀子,你們呢,是怎么做的?沒兩天呢,就又要了,開口就是二兩,我們答應了,你們是不是下次就要五兩了?你們這是勒索,我們沒讓人把你們拉下去治罪就不錯了,命是你們的,腿也是長在你們身上,你們自己不看重愛惜,我們有什么辦法?難道花銀子買你們的命不成!該做的,我們已經做到極致,我們問心無愧,你別以為蘇大人是個女子就心軟好欺負拿捏,得寸進尺!” 季無羨義憤填膺,人群中,一些人的情緒也被他煽動了起來。 本來,才撿回一條命的他們,對蘇梁淺正是最感激的時候,早上的時候,一些人沒忍住也抄了小路回去,看到自己以前的家,成了一片廢墟,不僅僅是自己的家,是整個鎮子,全部都成了廢墟。 那場面,觸目驚心,比昨晚經歷地動給人的感觸都深。 親眼所見的震撼,讓他們更加清楚,如果昨晚自己是在鎮上的話,那肯定難逃一死,又是大家正入睡的時辰,說和鳴金村百姓一樣的結果,那真的是一點都不夸張。 自己,整個家,甚至整個族的人,都不會有例外。 這個時候,有人明明做錯了事,卻賴給于他們有恩的大恩人,但凡是有點良知的,哪里有不生氣的? 蘇梁淺蹙著眉,面色也是冷凝的,“我不求你們知恩圖報,但至少,不要恩將仇報,讓我一片好心喂了狗!” 她的聲音并不平靜,甚至有些受傷,一字一句,極是鏗鏘有力,顯然是動了氣的,那些人終于站不住,紛紛站出來指責那些意圖利用家人的死意圖要銀子的人。 “我說說你們,真的是太過分了,要不是蘇大人他們,你們都死了,現在撿回一條命,還恩將仇報,真是好心當做驢肝肺了!” “我知道我知道,昨晚大家回去,就是狗子提議的,他說大家這次走的匆忙,說不定許多人家中還留了許多好東西,可以偷了去,到時候拿去變賣,等過個三五天沒地動,回去后就有賭本了。”說話的正是最早站出來向蘇梁淺解釋事情原委的人。 “天吶,就這樣的,竟然還好意思張口問蘇大人要賠償,真覺得人家是個小姑娘好欺負不成!” “還贍養母親?狗子就知道賭,輸了連自己的老母親都下手,兩個人和乞丐住在一起,他經常還搶他母親乞討的銀子呢?還有小飛他媳婦,你不是說小飛老是動手打你,你就盼著他早點死的嗎?” 烏泱泱的人群,這個人一句,那個人一句,直接將地上那幾個人的哭聲都掩埋了。 清河縣令站在蘇梁淺的身側,看著地上哭的越發傷心悲痛的幾個人,他們好意思,他卻覺得沒臉極了,簡直就是無地自容,“好了好了,貪心不足的東西,你們自己不覺得丟人,我們清河縣的臉都要被你們丟盡了,給我回去的,不要再鬧事,不然的話,我定饒不了你們!” 清河縣令的話還是很好使的,他招呼了兩個人,直接將這些人都帶了下去,一些人倒是配合的,但是帶頭的老太太要死要活的,呼天搶地的直言讓蘇梁淺補償她一百兩銀子養老。 圍觀的人群看著一眾人被拖下去,目光又齊齊落在蘇梁淺身上,欲言又止,很快,有人站在人群中問道:“蘇大人,我聽說,太子殿下允諾給每個百姓五兩銀子的補助,這事,大家都在傳呢?是真的嗎?我們也有嗎?” 那口氣,并不惡劣,滿是期盼。 顯然,對這五兩銀子,那些人都動心思了。 蘇梁淺早做好了被人發問的準備,目光坦然,平靜回道:“這事我也是剛知道,具體的也不清楚,待我向太子殿下問清楚情況,再給你們答復。” 蘇梁淺說完,看向王承輝,意思很明顯,百姓都看著呢,她要親自過去一趟。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