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皇子,皇上的兒子,這身份聽著風光尊貴,實際內里卻有可能是個窮光蛋,反正沒哪個皇子,是能比得上王承輝季無羨這樣瀟灑的,要不五皇子怎么一直都想和季無羨和王承輝對調身份呢,經常的就和掉錢眼里似的。 五皇子這還算好的,他母妃受寵,經常會有皇上的賞賜,四皇子在前朝也爭氣,巴結的人多,而且四皇子雖然沒參與各種賺銀子的經營,手底下卻是有人專門負責這事的,當然,因為要籠絡大臣,各種開支也大,五皇子的日子,是有些緊巴巴的。 再說太子,那是王家撐著,各種必要的開支,王家愿意幫襯,不過他個人是沒什么銀錢的,所以每次碰上要出銀子的事,他都在那裝死。 在王承輝看來,這樣大一筆銀子,夜傅銘是拿不出來的。 “不試試怎么知道呢?萬一他要有了呢?” 蘇梁淺話雖如此說,心里卻是明白,這筆銀子,他是有的。 “就算是有,他能拿出來嗎?” “所以我說試試啊,這事暫時不著急,你等會從我這里回去后,不要馬上提,不然七皇子會覺得這事和我有關。太子肯定會來找我的,他在我這里碰壁后,回去定然還會再想辦法,他估計會讓你幫忙,你就和季無羨剛剛那樣,然后將責任推給七皇子,說他沒督促好太子,才讓他犯下這樣的錯,質問他是不是故意的?” 夜傅銘是見識過她的厲害的,對她也頗為忌憚,一旦對她產生懷疑,必然會慎重許多。 敵人的慎重,對她而言,是極其不利的。 蘇梁淺越說,王承輝和季無羨的眼睛瞪的就越大,最后嘴巴都張開了。 “蘇妹妹,你這是接下來的劇情發展都預測到了啊?” 王承輝下巴抵在桌上,嘆息著附和道:“還有我的臺詞,不過這能有用嗎?” 他忽然想到什么,“還有一種可能,七皇子承認自己的疏忽,但他只愿意出一部分銀子,彌補自己的責任,那怎么搞?” “這筆銀子,只要你不出,太子情愿被皇上罵也不拿銀子出來,他就只能全出,超過承受范圍的承擔責任,那就是心虛!” 季無羨和王承輝或許會有這樣那樣的疑惑擔憂,蘇梁淺卻沒有。 夜傅銘對皇后孝順,和太子走的近,可不是尊敬嫡母,而是他一直存了將太子拉下來,然后順理成章接收他勢力的想法,這些年,他和太子一黨的人也沒少接觸,且建立了良好的關系。 但是,如果太子被廢,和他有關,哪怕是讓人覺得他是故意讓太子出錯,那他多年來的經營,都會打水漂,他的宏圖大計,也將無法施展,比起這些來說,區區十萬兩銀子又算得了什么。 太子一黨的勢力,素來是以王家馬首是瞻的,王承輝作為王家這一輩唯一的嫡子,他就是再不成器,夜傅銘也不會在這時候得罪,還是因為銀子。 而且,有王承輝這個無情無義的對比在前,他想盡辦法籌措銀子,定然更得他們的滿意信任,還有太子一黨的臣子,也會覺得他更堪大任。 這對夜傅銘來說,是不賠本的買賣,但也并非百利而無一害,有些事情,那丁點的一害,因著一些事的連鎖反應,是能夠將所有的好處覆滅,甚至讓自己賠了夫人又折兵的。 蘇梁淺抿著嘴唇,身姿筆直,眼底冰冷的流芒透著凜冽的寒氣,甚至包裹著嗜血的殺意。 這個樣子的蘇梁淺,更加不像閨中的少女,倒像是戰場上殺伐果決的將帥。 運籌帷幄,成竹在胸。 王承輝和季無羨看著這樣的蘇梁淺,內心的那些不確定,不知不覺間被消弭,仿佛所有的一切,都會像蘇梁淺預測的那樣發展。 “只是出十萬兩銀子,你想要的,不僅僅是這個吧?” 王承輝坐直了身子,臉上沒了散漫甚至輕浮的笑,這樣正經的他,就和變了個人似的,儼然就是一柄出鞘的劍,將季無羨看的都有些發愣。 他知道,王承輝尋花問柳,但和好色的太子本質不同,卻沒見他如此正經的一面,那端坐著身子的樣,完全符合世家大族培養的繼承人形象。 王承輝雖是在問,但那口氣卻是肯定的。 蘇梁淺是個走一步看十步的人,再聯系她之前讓他盯著七皇子和太子的那事,王承輝一早就有種很強烈的預感,她在挖坑,挖一個大坑,一個能將太子和七皇子同時都埋了的大坑。 蘇梁淺沒有否認,她好看的手指在桌上輕敲了幾下,帳篷里安靜的很,一點聲音都沒有,那輕輕的敲擊聲,就好像棒槌打鑼似的,敲的人心里發顫。 良久,她勾著嘴角,臉上揚著淺笑看向王承輝,“王承輝,遇上對手了吧?有人比你還能裝?裝多辛苦,好端端的,誰不想做自己?你說他這是為了什么?我只是覺得他太辛苦,想讓大家都知道他的真實面目罷了,不然,那真的是被賣了還幫著數銀子呢。” 蘇梁淺模樣天真,仿佛自己在做的是什么好事,但說出的話,卻冰冷殘忍至極,“他礙到我的道了,也礙著你的道了,這種絆腳石,移除不是很正常嗎?世子是聰明人,怎么做,還需要我教嗎?” 王承輝看著面上帶著微笑的蘇梁淺,總覺得她這笑,讓人毛毛的,邪性的很。 妖女! 他腦海里浮現出這兩個字的時候,不自覺的看向謝云弈,他還是和之前那樣靜靜坐著,俊彥的臉,清俊溫潤,一身貴氣,看著蘇梁淺的眼神也沒變,還是飽含愛意,一副不管她做什么都是對的樣子。 果然是天生一對,他心服口服。 王承輝收回目光,對著蘇梁淺,再次露出了和以往一樣輕佻的笑,“蘇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蘇大人聰慧絕頂,還望將來多多提攜,而不是卸磨殺驢。” 說到最后四個字時,王承輝的聲線,不自覺的就沉了幾分。 “我蘇梁淺平生最恨的就是忘恩負義,卸磨殺驢,這種事,絕對不可能在我身上發生。” 蘇梁淺直視著王承輝的眼眸,一字一句,如誓言般認真。 季無羨看著兩人別人摻雜不進去的互動,有種自己地位受到了威脅的危機感。 幾個人還聊著事的時候,疾風猛地掀開了簾子,走了進來,很快,外面傳來了清河縣令求見的聲音。 “大人,地動了,真的地動了,您真的是料事如神!” 清河縣令走了進來,身上的衣裳皺巴巴的,還有泥垢,臉色也憔悴的很,比起蘇梁淺第一次剛見到他的時候,瘦的很明顯,不過眼睛卻晶亮晶亮的,臉色也是,精神極好,看不出疲倦。 他和王承輝一樣,地動后就想過來找蘇梁淺了,但地動后,事情太多,他分身乏術,一直忙到現在,但就算過了這么久,清河縣令在看到蘇梁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情緒依舊是激動的,這種激動,讓他洪亮的聲音發顫,眼睛也是紅的,晶瑩的紅,還有熬了這么多個晚上因太過疲倦而產生的紅。 季無羨側過身,因為蘇梁淺和王承輝將他排除在外的互動,他已經沒了最初得知太子出血給他做嫁衣時的那種美好心情,臉是板著的,看著清河縣令道:“我們又不是死人,能不知道地動了嗎?” 清河縣令根本就沒領會到季無羨話語的不滿情緒,一個大男人,那樣站著,紅紅的眼睛,眼淚就來就來,季無羨更郁悶了,“你這是干什么?” 清河縣令眼淚流的更兇了,突然間,哇的哭出了聲。 季無羨哪想到這樣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說哭就哭,他以為是自己的緣故,尷尬了,站了起來,“我不過就是說了一句,又沒罵你,你哭個什么勁!” 清河縣令兩邊的肩膀抖的厲害,邊哭邊看著蘇梁淺的方向,隨后推開上前的季無羨,走到了她的面前跪下就磕頭,“大人,謝謝您救了我一家老小,要不是您,我們許家的根苗就要斷在我這一代了啊,您是我們的大恩人啊,我給您磕頭,我一定要給您磕頭!” 季無羨瞬間反應過來,感情根本就不關他的事,是清河縣令自己太激動了。 蘇梁淺讓清河縣令起來,清河縣令說什么都不起,抬頭看著蘇梁淺繼續道:“不僅僅是我一家老小的恩人,還是清河縣的,大人,您救了清河縣數萬人啊,您就是活菩薩轉世,這是我代替他們給磕的!” 說完,繼續磕頭。 蘇梁淺見叫不住,就由著他磕了。 清河縣令足足磕了十個響頭,每個都很結實,等磕完的時候,他額頭抵在地上的那一塊,都青紫了,他起身的時候,暈乎乎的,本來是跪著的,往后一倒,直接坐下了。 清河縣令腦袋都是暈暈乎乎的呢,繼續道:“大人,我為官數十年,第一次被百姓圍著感謝,他們都贊我是好官,我竟然是好官啊!” 清河縣令的眼淚沒停,說起這事,他不自覺的就想到昨晚地動后,他的百姓,他的子民,拖家帶口的,跪著向他道謝。 他是個貪官,雖然不像胡偉那樣過分,但也沒做過什么實事,那些百姓對他也不那么的待見,但是今天,那么多的人,卻說他是好官,感謝他救了他們的命,清河縣令說不出那種心情,直覺得自己的胸腔都被漲的滿滿的,從來就沒那么滿過,原來被自己管轄的百姓認同感謝,是這樣美好的心情,比過去收銀子的那種心情充實多了。 清河縣令說著話時,內心是愧疚的,事實也是如此,他覺得自己是受之有愧的,但那個時候,他也下定決心,如果今后還能當官,他一定要做個好官。 “大人,我哪算得上什么好官啊?” 清河縣令也是幾天沒休息好,腦子里面就是團漿糊,再加上情緒激動,差點就要將過去自己貪污受賄的事和盤托出,話都到嘴邊了,他及時給剎住了,隨后還是哭,也不知道是因為情緒激動,還是因為自己過往做的那些事后悔。 蘇梁淺還像自己那樣坐著,看著清河縣令,一直到他的哭聲漸漸平息了下去才道:“我說過了,過去的事,我既往不咎,既然你自己也意識到了錯誤,今后就努力做個好官。” 好一會,清河縣令才停止了眼淚,看著蘇梁淺,信誓旦旦,保證自己今后一定好好做人,好好為官。 清河縣令在懊悔的同時,內心又是驕傲的,這次救了這么多人的壯舉,他也參與其中,這是多大的功德,一萬多條人命啊,朝廷若是論功欣賞—— 清河縣令阻止自己繼續想下去,他已經是罪人了,應該將功贖罪才是,還想著什么升官發財。 蘇梁淺看他的樣子,內心是相信的。 如果可以選擇,這世間絕大多數人,大略都是想做個好人而不是惡人,只是很多時候,好人難為,反而是做壞人,日子更逍遙,但如果做好事是能有回報的,誰又還會去為惡呢? 或許,清河縣令將來還是會因為抵住不住誘惑或者其他原因還像從前那樣,但是太過分的事,他定然是不會做的,與其再找一個自己什么都不確定的人,不如就給他個機會,至少,地動后續相關的事情,他應當是會盡心的。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