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和大年初一那日馬車被堵在半道,只能步行上山,人山人海,香火熏人的盛況比起來,蘇梁淺此行,要清冷許多。 馬車直通寺廟門口,山道并不是很好走,偌大的寺廟,來往人并不是很多,多是求子求姻緣。 太陽已經出來,山間初春的風,并不那般的寒涼割人。 蘇梁淺下了馬車,她一身男裝打扮,清秀又英氣逼人,季無羨通身金銀堆砌的貴氣,臉上揚著的笑,卻讓人倍感親近,兩人一下就吸引住了那群在樹下求姻緣的妙齡少女的目光。 蘇梁淺直接進了廟,憐香惜玉的季無羨緊跟在他的身后,不忘和其中長得還不錯的小姑娘揮手打招呼。 季無羨安排在此處監(jiān)視的人出現(xiàn),將兩人引到了周夫人上次出事的后殿,“他正在里面給人解簽。” 蘇梁淺想到上次周夫人在這里發(fā)生的事,更覺得那個所謂的高僧,根本就不是什么心懷慈悲之人。 蘇梁淺并沒有著急進去,一直到里面解簽的少婦,一臉歡喜的出來,這才入內。 偌大的解簽閣,布局簡單,一如之前的簡陋。 門口,坐著個穿著僧衣的老者,外面罩著紅色的袈裟,昭示著他的身份,正是遠近聞名的遠慧,身后站著個看起來肉肉憨憨的小沙彌。 他看到蘇梁淺一行人進來,雙手合十,道了聲阿彌陀佛。 蘇梁淺走近,看到坐著的身著袈裟的方丈的臉,眼睛瞪大,完全愣住了。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很多人都會懷疑,自己眼前所見,竟是個‘高僧’。 和其他人不同,遠慧沒有剃度,蓄著頭發(fā),下巴也留著胡子,頭發(fā)和胡子,都是斑白的。 濃眉,眼大,炯炯有神,右邊眉骨處的一道疤痕,幾乎橫亙了大半張臉,既深且長,經過經久的時間,還和蜈蚣似的,完全沒消下去,這樣的一道疤痕,在一個年過半百的人身上,因為他一身被歲月沉淀的沉靜平和的氣質,非但不讓人覺得猙獰可怕,反而有種說不出的平靜祥和。 季無羨見怔在原地盯著遠慧不動的蘇梁淺,并不是很對勁,上前湊到她耳邊小聲解釋道:“是不是和你想象的高僧完全不一樣?人說了,佛主是在心中的,只要心誠,剃度什么的,都只是形式。” 他這種觀念,完全和世俗相悖,當然,他的行事作風也和其他高僧不同,畢竟哪個方丈主持,是整日呆在廟里不出給人解簽的。 但他此舉,得到了廣大信徒的認同,覺得他待人平和沒有架子,是真正不拘泥于世俗禮教,超脫紅塵的得道高僧。 “據(jù)說他小時候也是個調皮鬼,他臉上的疤痕,便是被幼時的玩伴用石頭所傷,當時差點救不過來,后來一個游僧路過,把他救活了,因緣際會,他成了那個游僧的徒弟,從此斂了性子,一心向佛。” 被幼時的玩伴石頭所傷? 蘇梁淺直直的盯著遠慧臉上的疤痕,嘴角一點點慢慢上翹,臉上還有眼眸,都盈滿了笑意,她甚至忍不住,笑出了聲。 難怪她上次來,總覺得自己看到的那個人,那道身影,那么眼熟,這分明就是上輩子的老熟人啊。 踏破鐵鞋無覓處,她覺得季無羨說的很對,她的運氣真的很好,老天還真是站在她這邊的。 真是意外的收獲! 季無羨站在蘇梁淺身后,并沒有看到她面部表情的變化,突然聽到她的笑聲,那種發(fā)自內心的愉悅甚至帶著些許的得意快意,把他嚇了一跳。 “施主笑什么?” 季無羨沒看到蘇梁淺神色的變化,遠慧卻是感覺到的,那樣的視線,哪怕是再沉得住氣的人,也覺得毛骨悚然。 “我在想,我是該叫你遠慧大師呢,還是關山月?” 遠慧平和的臉上,發(fā)生皸裂,臉上蜈蚣似的疤痕抽動,他抬頭,盯著蘇梁淺,那雙炯炯的大眼,迸射出完全和之前不同的冷光,犀利如刃,藏著慌亂,落在蘇梁淺身上。 這樣的他,一臉兇相,簡直能把小孩嚇哭,哪還有之前半點慈眉善目的樣? 蘇梁淺見他這般,臉上的笑意更濃,眼睛里面仿若盛著星辰,閃閃發(fā)亮。 上輩子,她和眼前這個人見面不多,只是他的長相還有臉上的疤痕,都太有特點,她還記得自己見她的第一面就在想,這樣一臉兇相的人,怎么會是普度眾生的高僧? 如果說之前,她還有所猜測,那么現(xiàn)在,他的反應,已經讓她肯定,她就是關山月,上輩子問鼎北齊國師的那個人,同時也是夜傅銘角逐皇位一顆非常重要的棋子。 這些,發(fā)生在幾年后,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和夜傅銘勾結在了一起沒有。 “姑娘是誰?來為何事?” 季無羨看著蘇梁淺,上前走了兩步,站在她的身側,扭頭看她。 聽她的口氣,好像和這老和尚認識,但那老和尚,并不知道蘇梁淺,但他居然認出蘇梁淺是女兒身,他還是見過蘇梁淺的呢,當初她這身打扮,他都沒認出來人來。 蘇梁淺是怎么知道他的,而且還一副很了解的樣子,季無羨覺得自己有點懵,腦子完全不夠用。 “大師真的好眼力,我覺得我接下來和遠慧大師談話的內容,最好不要有太多不相干的人在場。” 季無羨聞言,擺手讓領他們前來的人離開,至于他,他當然是要在這里的,他的原則就是,越是不能被外人知道的秘密,他越好奇要聽,而且他得護著蘇梁淺,雖然他不覺得眼前這老頭兒能傷蘇梁淺。 遠慧看了眼身后已經有些錯愕的小沙彌,目光平和,緩緩開口,“你下去吧,告訴那些人,我這有貴客,要晚點才能給他們解答疑惑。” 聲線沙啞,仿佛是壞了,配上臉上的疤痕,便有了多災多難,是真正的高僧之言。 小沙彌看了蘇梁淺一眼,躬身道了聲是離開。 門被合上,有季無羨的人,在外面守著。 蘇梁淺在遠慧的對面坐下,季無羨老實在她身后,聽秘密。 “我么,是戶部侍郎的嫡長女,相信遠慧大師,對戶部侍郎家,應該不陌生吧,我與家父在十四歲前,命數(shù)相克,這還是你算出來的呢,前兩日來這找你幫忙的,是我的繼母。” 蘇梁淺絲毫沒有隱瞞,直接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遠慧記得這件事,但他并不知道,那個小女孩,就是眼前坐著的姑娘。 “回頭我會回絕夫人,不再摻和貴府之事。” 蘇梁淺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笑著搖了搖頭。 “那姑娘前來,是為向我尋仇?” 蘇梁淺眉眼不動,將四周圍掃了一圈,臉上的笑,始終沒淡下去,她再次搖頭,道:“大師不該拘泥于這小小的廟宇,而是更廣闊的平臺天地,我是來給你送錦繡前程的。”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