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他不敢想,然而唇被她呼出的氣息灼燒得幾乎干裂,生出滅頂的渴望。 她突然停了下來,目光在他臉上轉了半圈,對上他的眼睛,輕聲一笑:“九郎不會是葉公好龍吧? 咫尺之遙,吐字的氣息絲絲縷縷纏住他的唇,狡猾又靈媚地往里鉆,牽繞,勾絆。 他喉頭一緊,低頭吻上她的唇…… 不知所起,不知所終。 燈花爆了幾回,漸漸黯淡消無。 明月何皎皎,照我羅床幃。 紗帳內月色迷離,人影交錯。 她緊緊環住他的身子,將耳朵貼在他胸口,聽著凌亂的喘息聲中,他為她心跳如擂鼓。 良久,月影闌珊,不復團圓…… 次日清晨,崔久帶著奏章離開了康居國。 她以正使的身份送他到王城外,說了幾句“一路順風”之類的話后,含笑目送他遠去。 “崔副使平時跟個小老頭似的,這會兒能回京也高興得不穩重了!”鄧衛打趣道。 陸子衿笑了笑,一回頭,卻見郭涼神色怔忡,便安慰道:“等朝廷調來駐兵,你就可以回武威郡了。” 郭涼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問道:“你呢?” 陸子衿笑道:“至少六年吧!” 六年,或者一輩子。 …… 忙碌了一天,回到行館時,月光清寒,覆瓦如霜。 梳洗罷,熄燈,躺下,滿身疲憊。 紗帳內月色迷離曖昧,一如昨夜,甚至耳邊仿佛還回蕩著他一遍一遍喚她名字的情難自已。 她撫了撫錦被,輕嘆一聲。 行行重行行,與君生別離。 她經歷過死別,沒想到還會經歷一次生離。 但是,正如她清醒地知道自己是在何時何地為他心動,她也清醒地知道他們不會有結果。 定西域的功勞已經拿到,崔氏一族不會再放他出京。 而她既然出走鄭氏,就不會再冒險走進崔氏,更不可能放棄眼前的功業。 他這一去,應是永別。 也沒什么舍不得的。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那樣一個前途似錦的年輕人,值得更好的去處—— 以及更好的人…… …… 秋去冬來,春暖花開,半年轉眼即逝。 這半年來,西域諸國時有兵亂,突厥也來擾過幾次,她很少有空閑停下來懷念什么。 只是偶爾盼著朝廷音訊的時候,會想起他離開前的那個夜晚,暗笑自己竟迷戀起年輕男子的火熱。 但真有年輕的王公貴族向她獻殷勤,又覺得索然無味。 至二月末,戰事暫罷。 康玉娘逐漸熟悉了政務,她也不再參謀康居國事。 閑下來后,便每日帶著筆墨丹青到康居王城外,對著遠山近野習字作畫。 為此,康玉娘特意命人在城外為她修建了一座中原風情的亭子,又賜了幾名美貌的侍者作伴,也不知打著什么主意。 亭子就建在官道旁,常有人來人往。 以往她寫字作畫時,不喜歡有人打擾,現在卻喜歡聽著車馬人聲。 當一串車輪壓地滾過,伴著馬蹄聲錯落,一般是遠行的商隊路過。 有時會是中原來的商隊,望見這邊著漢人服飾,便會上前打聽,得知是中原使臣后,會獻上一些中原風物。 她也都會盡數笑納,順口問幾句故國人事。 今天這一支車隊聽起來車馬眾多,停下后,卻十分安靜,顯得紀律嚴明。 她驀然停筆,聽著一人翻身下馬,腳步聲清晰地朝這邊走來。 說來也奇怪,從前可以忽略的腳步聲,不知何時,竟然能分辨出與眾不同來。 她笑了笑,擱筆抬頭,問:“怎么是崔郎親自來這一趟?” 斜陽暖暉下,青年長身玉立,秀若芝蘭,一笑,似朗月入懷。 “陸使在等人?”他不答反問。 她笑道:“或許真的是。” …… 永嘉二年,朝廷于龜茲設安西都護府,駐軍兩萬,以宗室的清陽王遙領安西都護,原鴻臚少卿陸子衿任副都護,統西域軍政事務。 …… “起初池侯薦你為都護,遭到許多反對,我心想,只要西域軍政權在手,都護一職可徐徐圖之,便向陛下獻策,薦清陽王遙領都護——”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