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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羊春秋》以為，‘克’乃是殺，而莊公并未誅殺叔段，這里用‘克’字，是有意擴(kuò)大莊公之惡，是以莊公之錯(cuò)大于叔段。”

    “這里——”他指著書上道，“《榖梁春秋》認(rèn)為，‘克’是指能殺而不殺，莊公雖然處心積慮要除掉叔段，并且也成功了，但最后卻放了叔段一條生路，符合親親之道，因此叔段之惡大于莊公。”

    池棠迷惑問道：“什么是親親之道？”

    李儼道：“就是親善親族，即重宗法情誼，《榖梁傳》中，多處可見親親、尊尊的說法。”

    池棠點(diǎn)點(diǎn)頭，想了想，問道：“所以謝大姑娘向先生請教學(xué)問，其實(shí)是要同先生討論親親和尊尊嗎？”

    李儼微微一笑：“阿棠聰明。”

    池棠臉紅。

    她到現(xiàn)在才摸到一點(diǎn)邊，也能叫聰明？那這一個(gè)個(gè)一聽就明白的人是什么神仙妖怪？

    “謝大姑娘為什么要同先生討論這個(gè)？先生和爹爹為什么要我把這件事偷偷告訴殿下？”池棠問道。

    李儼沉吟片刻，低聲道：“陛下近日寵幸明鏡道人，謝氏想試探陸氏的意思。”

    不僅僅是寵幸那么簡單。

    聽說明鏡善相術(shù)，父皇已經(jīng)讓他相了不少宮人。

    萬一哪天讓他相看諸皇子……

    《榖梁傳》的第一要義是尊王，而陸氏明面上是尊王第一人，因此謝氏才來試探陸氏在尊王這條路上到底有多堅(jiān)定，是不是皇帝作出任何決定都會(huì)支持。

    陸先生讓阿棠把這件事告訴他，除了讓他知道謝氏的動(dòng)向外，也是讓他有所準(zhǔn)備。

    至于池長庭……就更用心良苦了。

    李儼看著聽了解釋仍舊一臉懵懂的小姑娘，覺得不能辜負(fù)池長庭一片苦心，于是問道：“尊尊與親親常有相悖之處，有人選擇大義滅親，有人選擇親親相隱，阿棠喜歡尊尊還是親親？”說話時(shí)，唇角微微勾起。

    池棠不疑有他，不假思索地回答：“那我還是喜歡親親！”

    話音剛落，猝不及防被拉進(jìn)了某人懷里——

    等等！我說的親親不是這個(gè)親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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