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喝了藥后就是昏睡,趕路途中她基本都是不太清醒的狀態,如今總算到達目的地,躺在寬敞松軟的床上,整個人很放松,腦子也清醒很多,雖然趕路很急但馬車的減震效果卻不不錯,她現在也不感覺有多疲憊,加上到了這個于她而言的陌生之地,她需要好好捋捋,否則,被人一腳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經歷過一次莫名其妙的中毒,然后還被弄到了宸國,這個原主本該到而她不應該來的地方,必須得做好功課,全力備戰,逃過一劫,她更珍惜自己的命了。 作為宸國嫡長公主,皇后嫡出長女,身份貴重,更深受宸國皇帝寵愛,身份高,出生好,走哪兒都應該是被人捧著的對象。 但她醒來后卻是被陸景言給救回小院,而且根據她想起來的記憶,崖上的記憶很零碎,但她回想一下卻感覺心揪疼,明顯不是自己愿意跳的,她這樣的身份還能被害,可見對手的強大,她如果天真的以為擁有這樣貴重的身份,皇帝的寵愛就能為所欲為,恐怕這一次會死得更快。 那么現在首要的,就是要理清對自己的定位,接下來應該怎么走,才能順利,安全。 …… 下桃村,朝園內。 前院大廳下首坐著幾個人,氣氛卻有些沉悶。 “作坊那邊問陸公子什么時候能回來,現在都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必須要見到陸公子大家才能安心啊。”楊志民將最近的情況說了一遍,而后看向對面的靜璇,距離朝園大火已經過去兩個多月了,之前說過已經給陸公子那邊送去了消息,他也這么安慰村民了,但畢竟作坊有村子里一份,大家心里著急想等待一個結果,難免情緒激動一些,最近一個月大家情緒低得厲害,他也是被擠得頭疼得沒了辦法,才來找了靜璇。 兩個多月的時間,經歷了這些,肩膀上看著的重擔,一次次面對各種找茬挑事的人,靜璇成長了很多,端坐在那里,聽完楊志民的話后,不動如山,一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看向楊志民,“作坊的發展主子早就跟我說過了,陸公子遠在京城,趕回需要時間,大家只要明白,利益仍在,大家每年的收入不會有影響,這就夠了。” 隨后不等楊志民開口,她抬頭定定看著對面的老村長,“但如果有些不安分的人搞事讓我知曉,那么后果,我想您應該也能想得到。”抬手指了指院外,“相信這兩個月聶恒身邊的人您也看到了,都是陸公子留下的,個個都是高手。” “……”臉有些黑,回想一下和朝樂打交道的時候,大家彼此都客氣,好說話,哪兒像現在,在這個女娃子面前簡直說不起話,太強勢,生怕他和村子里占了作坊的便宜,這不人都沒了,他也沒做什么過分的事情,就不能好好聊天嘛。 仿佛沒感覺到楊志民臉上的難堪,靜璇起身,喊了人來送客,自己則離開了前廳。 下桃村內,主子生前和李家、楊家來往最密切,主子剛出事,李家那邊二兒媳就找上門來,大包大攬想要幫忙,甚至還提出了分配作坊之事,完全就是越俎代庖,腦子里都只剩下銀子了,對于這樣的人,她毫不留情的打發了,甚至還讓人動了手,事情鬧得很大,剩下的事情聶恒在處理她不知道,但后來也聽說了,打上了劉艷,賠了幾十兩醫藥費。 接下來就是楊志民,趕到朝園來后,確實面露哀色,是真心實意的,可接下來說的話題便是關于作坊的,這是尸骨未寒便開始討論起了作坊利益重新分配的話題了,這是靜璇最受不了的事情,所以她渾身帶刺的反擊,也沒再對楊志民和顏悅色的討論過問題,有些人,最初對他客氣了他覺得舒服,時間久了他會覺得那是應該,所以,她一改往日脾性,重新和這些人相處時,都站在高點,言語之間也并不軟和,打定了注意要保住作坊,等陸公子那邊派人回來再看如何處理。 那是主子的心血,主子生前跟她說了很多,也教會了她很多,而且那個時候主子就已經開始著手將作坊的事情轉移到她手中,自然盡心盡力的教她關于作坊管理的事情,她學的也認真,這也避免了主子走后作坊直接打亂的結果。 …… 京城,年宴之上皇后嫡子寧王回歸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京都,也將五年前發生的事情重新揭開,瞬間寧王歸京的話題,成為了整個京都最熱門的話題。 寧王府內,坐在桌前,看著旁邊的暖爐,陸景言開始走神,半晌后似回憶般勾唇笑了笑,“這個時候,她怕是冷得連床都不想下了吧。” 坐在對面的穆懷瑾準備倒茶的動作一頓,臉色僵了僵,好在反應迅速,續了茶后端著茶杯喝了一口壓壓驚,實則,心口卻狂跳,連帶著他連頭都不敢抬了,今晚就是年宴,絕對不能露餡,否則,他苦苦隱瞞了將近兩個月的消息,就沒了任何意義,兩邊沒占到一頭,能讓人心肌梗死。 “你怎么了?”手在暖爐前放著靠了靠,轉身打算端茶杯卻看到了穆懷瑾古怪的反應,心里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兒。 直接搖頭,抬頭眼睛幾乎都笑成了一條縫,“別多想,這不是想著今晚年宴你需要好好應付嘛。” “……” 見陸景言不說話一直盯著自己看,穆懷瑾就更緊張了,忍不住雙手互相猛搓,尬笑道:“那個,今晚年宴的衣服,都準備好了嗎?” “……” “不如,我去幫你看看吧。”說著起身就要走。 “站住——”猛的拔高的聲音,帶著一股自有的氣勢。 本來打算走的動作頓住,背對著陸景言的穆懷瑾臉幾乎變成了苦瓜,心里為自己默哀:怎么這點兒本事都沒有呢,露餡了這可就完了,到最后,兩面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