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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印太監(jiān)剛想把況且的奏折遞上去，聽到這話，只好笑道：“萬歲爺，讓海瑞回來不是不可以，奴才們只是怕這樣反而害了他，他那個性子實在不適合在京城待著，時間長了還不知說出什么話來，那時候皇上就是有心維護他，怕是也有心無力了。”

    隆慶帝端著茶盞想了一會道：“海瑞在江南雖說未竟全功，卻也著實辦了幾件大事，讓我看到了那些豪族的底牌，就是他管不住自己這張嘴巴，恢復洪武制度，貪官剝皮這種話怎么能堂而皇之寫在奏折里啊，唉?！毖粤T，嘆息一聲。

    掌印太監(jiān)和秉筆太監(jiān)也都是相視苦笑，這句話可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別說貪官怕，就是所有文官也都怕，怕的就是全面恢復洪武制度，那年月簡直就是文官的地獄。偏巧現(xiàn)在掌握政權(quán)的就是自下而上形成的文官集團，而不是皇上。

    “萬歲，還是讓海瑞留在南京養(yǎng)老吧，這也是皇上賜給他的恩德了，要是讓他回到京城擔任都察院左都御史，反而是害了他，會讓他把命丟掉?！北P太監(jiān)也嘆息道。

    “還有啊，就算皇上不顧大小臣工的反對，把他調(diào)回北京，在都察院也就是掛個都御史的銜兒，想讓他擔任實職左都御史，就是高先生那里也不會通過?！闭朴√O(jiān)大膽道。

    “也是啊，高先生也未必能容得下他?！?

    皇上臉色陰晴不定，考慮再三，有些不舍道：“好吧，那就讓他在南京都察院任職，然后榮歸故里吧?！?

    掌印太監(jiān)大喜道：“海瑞一定能上體圣心，感激萬歲的恩典?！?

    隆慶帝苦笑道：“未必，他或許還認為是我容不下他呢，反正我是一片苦心。”

    秉筆太監(jiān)笑道：“萬歲爺，容奴才說句實話，要是讓海瑞天天在您身邊，您還真容不下他?！?

    隆慶帝一聽這話，面色一沉，指著秉筆太監(jiān)的臉罵道：“好啊，想造反是吧，敢說朕容不下賢臣?！?

    秉筆太監(jiān)也不怕，笑道：“萬歲爺，奴才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隆慶帝轉(zhuǎn)瞬就笑了，又罵道：“你不說大實話會死啊，現(xiàn)在廷臣們可都頌揚朕是從善如流的圣君啊?！?

    “所以奴才就不用天天在萬歲面前頌圣了，有那些臣子足夠了?！?

    君臣三個人笑了一會，隆慶帝既覺得惋惜又覺得無奈，海瑞為天下偉人，剛正不阿，骨鯁忠臣，這都是任何人無法否認的，可是真要做他的同僚或者下屬，恐怕真的沒人能受得了，這人好像全然不通人情世故，滿腦子的忠君愛民心理，而且是真正的忠君愛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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