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糟煨冬筍之后,是一道大菜,也是在京城吃主嘴里傳的神乎其神的一道菜——糟熘魚片。 這道菜本身沒什么難度,可生生被一群吃主兒把格調(diào)給抬了起來,為什么?因為對主食材要求極高。 又得是津門近海產(chǎn)的鯪魚,包括斤兩也有講究,千八百一道都不一定有人給你做,所以外面幾乎吃不到所謂正宗的糟熘魚片兒。 剛剛老爺子在菜市場買魚的時候林劍就想問,但被話題岔開了,這會兒想起來問道,“老爺子,這糟熘魚片到底是用什么魚做比較正宗?” 老爺子聞言,擺了擺手,“嗐~這東西有什么正宗的,什么季節(jié)用什么魚,春天用鱖魚,最為肥美,眼下是深秋,用棱魚自然最好,口感多了一種爽脆,鱖魚吃多了有些膩,南方人喜歡用,沒所謂正不正宗。” 唐雎做了總結(jié),“這糟香菜就是南方人發(fā)明的,這么說,最正宗的應(yīng)該用鱖魚?” 老爺子想了想,“這么說也沒錯,但其實鱖魚、鯉魚、梭魚、鯪魚都差不多,只要是野生的,夠新鮮,做好了吃起來都沒差。” 林劍細細一琢磨,這話說的有道理,看來之前他和唐雎探討這道菜的時候,想的過于極端了,老爺子今天用的就是鯪魚,據(jù)說是野生的,但林劍不懂分辨,想來以老爺子的眼力不會錯。 鮮魚去骨切成厚片,淀粉蛋清漿好,溫油拖過,勺內(nèi)高湯用香糟泡的酒燒開,加姜汁、精鹽、白糖等作料,下魚片,勾濕淀粉,淋油使湯汁明亮,出勺倒在木耳墊底的湯盤里,魚片潔白、木耳黝黑、湯汁晶瑩,用王世襄老先生在書里的話說——宛似初雪覆蒼苔,淡雅之至。 林劍這回學精了,搶在唐雎之前,一筷子夾起落在鍋里的魚片塞入口中,鯪魚爽滑,到口即融,香糟祛其腥而益其鮮,真堪稱色、香、味三絕。 美! 老爺子用小勺刮著鍋底的湯汁,抿了一口,大搖其頭。 “自己做的香糟菜,和當年廚師做的相比,總覺得有些遜色。” 林劍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他也不知道廚師做的是啥味兒,雖然他小時候也吃過糟香菜,但是不是正宗的就不知道了。 思考了一下,老爺子說道,“就是湯與糟之間的比例問題,高湯多糟少則味足而香不濃,高湯少糟多則香濃而味不足。 香濃味足是二者矛盾的統(tǒng)一,要求是高湯要真高,香糟酒要糟濃。 當年廚師香糟酒的正規(guī)做法是用整壇黃酒泡一二十斤糧,放入布包,掛起來慢慢濾出清汁,加入桂花,澄清后再使用。 而過去的高湯是用雞、鴨等在深桶內(nèi)熬好,再砸爛雞脯肉放入桶內(nèi)把湯吊清,清到一清如水,自己做香糟菜臨時用黃酒泡糟,煮個雞骨架就算高湯,肯定和當年廚師的正規(guī)做法比不了。” 林劍只能說著好話,“這就已經(jīng)不錯了~” 老爺子頗為沮喪的揮了揮手,“端出去湊合著吃吧~” 唐雎剛端起來,老爺子又道,“其實用鱖魚有一個好處,當年王世襄老先生用鱖魚做糟溜魚片的時候,還弄出一道新菜,叫魚白溜蒲菜。 鱖魚一律選公的,就是為了要魚白,一桌宴會十幾條魚湊起來怎么也有大半碗。 從湖里割來一大捆茭白草,剝出嫩心就是蒲菜,每根二寸來長,加上香糟酒三者合一,做成后魚白柔軟鮮美,腴而不膩,蒲菜脆嫩清香,如青玉簪一般,加上香糟,其妙無比。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