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解去奇毒-《恩仇紅塵劫》
筱扉喝道:好你葛仁妮,你膽敢傷害我的徒兒,我不會放過你!縱身追趕而去。王雪急道:等等我!展開輕功再后跟隨。韓川徐春雷跟在王雪身旁。陳偉叫道:師父們等我一下!忙將孩子還與那婦人,發足去追王雪等人。
那婦人想到自己昨日明知理虧還一再出言侮辱陳偉,而陳偉今日卻不顧性命的相救自己孩子,心中對他好生感激,正要開口相謝,陳偉已經走遠。那婦人見陳偉背上兀自淌血,對他更增歉意。
王雪筱扉輕功甚佳,足不停步地跟在葛仁妮身后,韓徐二人輕功不及王雪筱扉,只憑著丹田內勁硬撐,饒是他二人內力了得,但追得久了,胸口漸覺隱隱發悶,但想僅憑王雪筱扉追敵,終是放心不下,也只得勉力跟隨。陳偉早已累得大汗淋淋,腳下虛晃不穩,一來他年紀甚輕,內功欠佳,二來他背上流血不少,元氣大損。徐春雷回頭說道:你回去休養罷,陳偉。不然未等追上她,你先已累癱了,我們還要分身照料你。他一開口說話,內中氣息消散,登時被韓川落在身后。陳偉喘的上氣不接下氣,無法開口答話,只沖徐春雷一笑,示意自己無礙。
五人一路追趕,不多時已追進鎮外樹林。王雪見葛仁妮健步如飛,絲毫未現衰弱之像,心知若照此追趕,被她落下只是早晚之事,當即從懷中摸出一枚令牌,向葛仁妮背心擲去。日光下令牌猶如利劍,正中葛仁妮腰椎。王雪這一擲力道奇大,葛仁妮登時向前栽倒。筱扉已趁這時追近數丈,攔在葛仁妮身前。葛仁妮一聲怒喝,右爪向筱扉擊去。筱扉施展曉夕功夫,與葛仁妮斗在一起。韓川徐春雷分站葛仁妮身后左右兩側,防她轉身再逃。
王雪雙拳一撮,正要上前相助,忽見陳偉捧著一大束鮮藍色的野花興沖沖地走過來。陳偉說道:王雪師父,我昨日送與您的鮮花其實是這個樣子的,很好看是不是?我昨日要不是摔了那一跤,這花瓣也掉不下來,它王雪一見大喜,插口說道:這是鴨跖草!陳偉一呆,說道:我只知它是野花,叫什么名字我卻不知。王雪喜道:有了這鴨跖草,對付葛仁妮便有了指望!原來李浩步子怡當初鉆研克制勃山遠家傳毒物的解藥,藥方中唯獨缺了鴨跖草一味,只因其時初冬,鴨跖草不到采摘的時節,研制解藥一事便沒了下文。李浩步子怡藥房中草藥種類甚多,王雪好動貪玩,原本懶得一一去記,但尋常草藥不是綠色便是淡黃色,鴨跖草卻是罕有的藍色,王雪雖只在藥房中見過一次,但卻在心中牢牢記住,此刻一見便即認出。陳偉見王雪露出笑意,心頭大為歡喜,忙道:師父喜歡野花,弟子再去多采一些來。他少年人情竇初開,此刻只關心王雪心情,反將筱扉與葛仁妮相斗這等生死大事拋于腦后。
王雪說道:不必采了,我想這些應該夠了。說著蹲到地上,將鴨跖草放在一塊平整點的大石上,又找來一塊拳頭大的石頭將鴨跖草搗爛。解去勃山遠家傳毒物的那張藥方上共有十余味草藥,王雪當初只隨意看了一眼,此刻早已不知,即便知道,這一時間也難以湊齊,但鴨跖草確是藥方中較為重要的一味,只將這一種草藥拿與葛仁妮吞下未必便無功效,眼下別無他法,只好一試。王雪將鴨跖草搗爛成糊,生怕自己異想天開,難以祛毒,又從懷中摸出一瓶止血藥粉,將藥粉盡數灑在鴨跖草糊上面。這藥粉是上次荒山面店中邱海波受傷,她在柜臺找來用的。江湖上行走難保不測,她便將此藥隨身攜帶。王雪將藥糊搓成藥丸。陳偉見那藥丸通體灰黑,好似小孩用稀泥和成,日光照射下隱隱發著幽暗的藍光,瞧著幾欲作嘔,顫聲問道:這個,這,真的是,可以吃的嗎?王雪說道:能不能治好她我不知道,反正吃了又沒壞處。陳偉說道:只怕她寧死也不愿吃。王雪說道:她當然寧死不吃了,可我偏要叫她吃下去。
筱扉這時已漸漸落敗,葛仁妮兩只利爪上下翻飛,在筱扉身上劃出數到血痕。徐春雷從葛仁妮身后攻上,被葛仁妮揮爪擊退。韓川趁機搶上數步,一腿踢中葛仁妮右臂。葛仁妮一聲尖嘯,轉身便要逃竄。王雪搶上幾步攔在葛仁妮身前,對韓川叫道:打她承漿水溝二穴!承漿水溝是人身口唇要穴,二穴受制,口唇登時麻木酸軟,王雪便可趁機將藥丸送入對手口中。韓川心想:我打她承漿水溝干嘛?運出彈腿功夫盡攻葛仁妮雙臂,要她使不出利爪相攻,卻不理會王雪所喊。徐春雷閃到葛仁妮背后觀察她運功招法,想要出奇制勝。
王雪摸出一枚令牌交與右手,左手握著幾粒藥丸,跳到韓川身前,說道:你攻她右臂,我攻她左臂!令牌格開葛仁妮左爪,左拳向葛仁妮唇上穴位連連攢刺。但葛仁妮身材實在太高,比王雪至少高出一頭,王雪運拳連攻,始終打不到她嘴唇。韓川急道:你打她嘴有什么用?難道她的嘴能發功打你?王雪說道:我要喂她吃藥!百忙之中撤回攥著藥丸的左手,在韓川眼前一晃。韓川立時會意,雙手齊出,抓住葛仁妮右臂,左腿猛地飛起,踢向葛仁妮嘴唇。葛仁妮急忙騰出右手相隔。王雪令牌向前急伸,擋住葛仁妮右手,左手趁勢猛向葛仁妮口中送去。韓川這一踢未能踢中葛仁妮唇邊穴位,但葛仁妮瘋瘋癲癲,受到王雪韓川等人圍攻,驚惶之下大吼大叫,反而為王雪造就了良機。王雪手中握著五粒藥丸,其中四粒推入葛仁妮口中,生怕葛仁妮將藥丸吐出,忙揮擊令牌向她口中虛刺。葛仁妮失了神志,一覺有物入口便立時吞下。幸而她瘋瘋癲癲,不然這骯臟難聞的藥丸,便是神志正常的病患也決計不肯服用。
王雪韓川一齊向后跳開,觀察葛仁妮行徑。只見葛仁妮服下藥丸之后立時乖覺許多,望著四周呆呆出神。筱扉走過來問道:你喂她吃了什么?王雪正要答話,忽見葛仁妮厲聲怪吼起來,面色痛楚之極,躺在地上不住掙扎。韓川陳偉等人大驚,轉頭去看王雪。王雪不精醫理,隨手找來草藥調成藥丸,硬逼著葛仁妮服下,這時見葛仁妮如此痛苦,也嚇得花容失色,但想當初巴爾達步子怡解毒之時也是十分痛苦,想是這藥丸靈驗了,當下不敢答話,呆呆的望著葛仁妮。葛仁妮又掙扎了一會,忽然身體一蜷,僵直不動。陳偉驚道:她,她王雪大驚之下反而冷靜,說道:她沒死,她是痛暈了。又過了片刻,葛仁妮漸漸打起鼾聲,原來竟是睡了。
筱扉又問王雪道:王醫師,解釋一下罷。王雪見葛仁妮無恙,心下一寬,呼出一口長氣,將自己去年隨母親來到勃子鎮,后來與李浩李浩劉岳等人相識,眾人夜闖山夷峰,與這瘋女人葛仁妮初會等情形簡要說了,于哥哥王力強一事卻繞過不提,最后看著葛仁妮說道:瞧她此刻的情形,應是解藥有效了。
又過了一會,葛仁妮悠悠轉醒,睡眼惺忪的看了一會周圍,輕聲問道:這是哪里?我怎么啦?你們是誰?她容貌粗俗丑陋,聲音卻銀玲般悅耳動聽,王雪筱扉不禁一怔,陳偉韓川徐春雷心中為之一動。徐春雷笑道:但凡暈倒失憶之人,好轉之后首先便會如此三問:這是哪里?我怎么啦?你們是誰?果真一點不錯,哈哈!筱扉說道:葛前輩,我是筱扉啊,那個修習曉夕功夫的小女孩,你還記得我嗎?葛仁妮喃喃念叨:筱扉,筱扉,曉夕功夫韓川上前說道:還有我韓川,我是修練彈腿功夫的。二人見葛仁妮好轉,心中大喜。葛仁妮眼睛一亮,說道:曉夕功夫,筱扉,還有韓川,我記起來啦!韓川大叫道:好!右手一伸,與筱扉手掌相擊了一下。徐春雷湊過來說道:葛前輩,您還記得我嗎,我是春雷啊,徐春雷!葛仁妮皺眉不答,顯是覺得此名耳熟,卻記不得人。徐春雷臉色微沉,說道:我便是那個一掌劈碎你家藥壇,被你大罵了一頓的那個頑劣孩童,你還為我取了一個難聽的外號呢。葛仁妮立時清醒,脫口道:我想起啦,你是小虎羔!韓川筱扉哈哈大笑。徐春雷也皺眉微笑,說道:沒錯,我是小虎羔。筱扉將王雪拉過來,說道:前輩,您也許不識得她,她叫王雪。葛仁妮一驚起身,問道:王雪?王梓勝的女兒?王雪說道:葛前輩好。我是王梓勝的女兒。
葛仁妮想到昔日情人,心頭一緊,對著王雪面頰瞧了半響,說道:真像,真像。臉色陡然大變,一腳將王雪踢倒。韓川驚道:葛前輩!葛仁妮一聲清嘯,左爪翻過,將徐春雷抓到面前,右爪自上而下向他頭頂擊落。筱扉見她這一爪要是擊中,徐春雷哪里還有命在,左臂急忙運出曉夕功,搭在葛仁妮手腕上,說道:葛前輩莫急,有話好說!葛仁妮反手讓過筱扉左臂,食指中指直向筱扉雙目插入。筱扉一驚跳開。王雪起身說道:她只怕是余毒未清,舊疾復發啦!起身運出王家拳法,左拳在葛仁妮背后重重一擊。葛仁妮一聲怪吼,轉頭怒目逼視王雪。王雪左拳擊中之后右拳本應立時跟上,但見葛仁妮披頭散發雙目如狼,心中登時怯了,右拳便打不出去。韓川縱身而起,右腿飛出,倒擊葛仁妮后脖頸處。他與葛仁妮相距既近,這一下又是全力施為,登時將葛仁妮擊暈在地。
王雪說道:嚇死我了。只覺小腹劇痛,葛仁妮適才這一腳著實踢的不輕。徐春雷問王雪道:她為什么會這樣?王雪說道:她中此毒少說也有三五年了,單憑鴨跖草一味藥只怕不能除盡她體內所有毒質。筱扉說道:我想應是如此。她頭腦本就不清楚,只消稍微遇到一點不順心的事,毒物便即發作,又變回原來的瘋獸模樣。說著除去外衣,說道:用我這件衣服當作繩子,你們幫我將她捆縛了。免得她醒來后再出手傷人。正要伸手去拿葛仁妮手腕,卻見葛仁妮微微抬頭,輕聲叫道:筱扉。筱扉一凜,問道:葛前輩,你感覺怎樣?葛仁妮坐起來說道:我頭好痛。雙手忽然捂住脖子,說道:我脖頸也好痛。筱扉王雪微微一怔,均想:你會頭痛那是因你中毒太深之故。你脖頸疼痛卻是適才被人踢了一腳!不約而同地轉頭去看韓川。韓川臉一紅,轉過頭去不敢再看葛仁妮。
葛仁妮目光隨意轉了一圈,忽然停在王雪臉上,問道:你叫王雪嗎?你是他的女兒?王雪心頭一驚,知她當年追求父親未果,一直耿耿于心,只怕她想到往事心有所傷,又要變成瘋獸傷人,忙道:我不是他的女兒,我打死也不是女兒!葛仁妮輕輕一笑,說道:孩子別怕,阿姨不再傷你。你過來告訴阿姨,你的父親可是王梓勝?王雪不敢答應,轉頭去瞧筱扉,卻見筱扉韓川徐春雷三人不由自主地站的遠遠的,生怕葛仁妮再下殺手,只有陳偉緊緊站在自己身后,只待葛仁妮動手之時能夠即刻救援。王雪心道:你們仨可真有義氣!但想葛仁妮如此可怕,跟她對答隨時會有性命之憂,可也怨不得別人心地涼薄,轉念一想:若是李浩步子怡張冠華吳天他們隨意一人在此,這時也必會向陳偉一樣守在我身旁。想到故友,心頭一暖,幾欲掉出眼淚。葛仁妮微笑道:我上一次見你們兄妹,你還是個連路也走不好的小丫頭呢,你哥哥力強那時候也還七八歲大小。咦?你哥哥沒有同來嗎?
王雪不愿提及哥哥,岔開話題問道:葛前輩,你怎么會和梁山幫扯上關系,又怎么會中了他們的毒?葛仁妮嘆道:那年梨宣古鎮地震,鎮民死的死傷的傷,街上處處是斷壁殘骸,處處是哀嚎哭叫之聲,我心地軟弱,瞧不了這些,一急之下將盡數藥材贈與鎮民療病,然后遠走他鄉,后來在山東的雪波亭中與勃山遠相遇。勃山遠從懷中摸出一壇墨綠色的毒藥與我看,他說這是他以祖上傳下的毒方制成的毒藥,他總嫌這毒藥不夠兇猛,要我幫他改良毒方王雪改不了插嘴的習慣,說道:還嫌不夠兇猛啊!說他家的毒藥是天下第一奇毒只怕也不為過。葛仁妮說道:是呀。普天之下的醫師鉆研草藥毒理為的是治病救人,可不是為禍人間,我當場拒絕勃山遠所請,告訴他我即便真要鉆研,也是要鉆研療毒的解藥,讓我研究怎樣毒人害人,那是寧死不從!王雪皺眉道:這是你失策啦葛阿姨,那勃山遠何等兇殘,你如此指責他,他一定放你不過。他武功奇高,當真動起手來你實在兇險。葛仁妮道:你說的一點沒錯。我此言一出,勃山遠登時翻臉,威脅我說道:‘你若是不幫忙研制毒藥,那我便拿你來試毒!’說著便將壇中毒藥盡數灑在我身上,我頭腦一暈,便失了意識,迷迷糊糊地覺得我又是被關起來了又是與人動手里了,后來我又接連做了好幾場噩夢,夢見我變成了一頭兇惡的野獸,唉,勃山遠的家傳毒藥可真是嚇人。
王雪回頭與筱扉韓川等人交換了個眼神,心中均想:你做的那幾場噩夢,只怕未必全是夢境!只聽葛仁妮又道:如此迷迷蒙蒙的過了好幾年,當我再次醒來,便瞧見你們了。哦,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呢,這是哪里呀?王雪說道:阿姨你又回到梨宣古鎮了,這里是鎮外東首邊的樹林。葛仁妮哦了一聲,微笑道:想不到我在外游蕩了十年,現下又回到故地,正是天意如此了。起身說道:我當年在山上搭建的老茅屋,想必還在,我瞧瞧去。今日多謝你們為我解毒,咱們暫且別過罷,有事你們到山上尋我。說著便向北山而去。筱扉叫道:前輩,你跟我們回武館同住罷,讓我來照料你。葛仁妮搖手道:我余毒未清,你們跟在我身邊太兇險了。我一個人習慣了,不需要別人照料。勞你費心了。
眾人目送葛仁妮離去,王雪回頭對陳偉說道:我們今日能為葛前輩祛毒,那是我們五人同心之功,可不是單獨某一個人的功勞。所以呀,很多時候做事情是需要眾人協力的,哪怕是大俠豪士,孤身一人也難以行走江湖。陳偉默然不語。
數天以后,上次那一干橫匪又闖進陳偉母親的雜貨攤。陳偉母親顫聲道:你們又來啦!一個悍匪笑道:是呀,我們又來你家里搶東西砸東西啦!啊呦,你家店鋪整理好了,這一次我砸點什么好呢?又一個悍匪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上一次拿你家一點東西,你家那小混蛋對著我們大呼小叫的,還要動手打人,我們砸了你的店那是賣你一個教訓,這一次你們再敢胡鬧,瞧我打斷你的腿!陳偉母親早知這幾個橫匪會再來生事,心下也不驚慌,凄然道:我們孤兒寡母不容易,你們別太殘忍,為我們留一條活路。那悍匪呸了一句,罵道:你們孤兒寡母不容易,管我們什么事?弟兄們,見到什么便拿什么,不必客氣!話音一落,陳偉霍得從屋內走出,叫道:你們別太猖狂,上一次我放過你們,你們竟然還有膽來?一個悍匪說道:是呀,我們竟然還有膽來?你說奇怪不奇怪?陳偉冷冷的道:這一次我若再放過你們,那才是奇怪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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