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孟岳城向東五十里,有座不高的山頭。 山頭上,無崎嶇陡峭之天險,但有郁郁蔥蔥之樹林;樹林中,無老虎豺狼等猛獸,但有麻雀山雞等飛禽。 以及不少嘰嘰喳喳的摘果野猴。 不知是否是因為山中無老虎,猴子也稱王的緣故,這些摘果野猴于這小山頭上幾乎可算是目中無人囂張跋扈了——開心時蕩著樹枝追逐麻雀,蕩累了就騎到偶爾出現的糜花鹿身上搭個便車,實在無聊了,就去抓個跑不快的山雞,拔它的羽毛玩。這些野猴白日嬉戲,夜晚打鬧,幾乎整座山頭都是其的地盤,想在哪撓屁股就能在哪撓屁股,總之是快活似神仙,好不自在。 不過,之所以說幾乎,是因為這小山上還有一處,是這些摘果野猴也會識相地敬而遠之的。 是在那山頭,在那郁蒼樹林的最深處,那圈用茅草與木樁籬笆圍起,以獸皮作頂蓋的大寨。 大寨前,有塊斜插入泥土中的灰色石柱。 石柱上,鮮紅色的墨水,豪氣地寫著三個大字。 ‘西虎寨’。 “好酒!” 洪亮而中氣十足的男聲于那燈火明亮的獸皮大寨中倏然響起。 “這酒是烈!”“老大海量!”“老大再來一壇!” 接著傳入耳畔的,便是此起彼伏,聲線各異的應和與恭維。 抬眼望去,狀如圓盤的營帳中,數十名袒胸露乳渾身匪氣的大漢盤腿坐于鋪著棕褐色布皮的地面上。他們左手舉著盛滿濁酒的木碗泥杯,右手捏著油膩多 汁的雞腿禽肉,哄笑喝彩,是幅大快朵頤的豪情模樣。 而在這喧鬧的中心,有一張帶靠背的虎皮長椅,與兩張鋪著棉墊的坐席。 長椅上,坐著一名披裹斑紋豹裘,腰別兩柄黃銅板斧的漢子。漢子的身形魁梧異常,坐姿也是幅放恣模樣,雙臂搭在長衣靠背上,雙腿門戶大開,整個一大字型,以至于使得那本能容下兩三人的長椅顯得都有些拘謹;漢子的面容粗獷非凡,如大餅般的臉上分不清皺紋刀疤,只看的清那生得如銅鈴般的黑色雙眸,棕黑色的絡腮胡更是絲毫不理,雜亂生長,又似是有序,倒是別種意義上的添了幾分豪氣。 “再來一壇!喝!!”大漢放聲大笑幾聲,揮了揮手臂,將目光落在了身前那一左一右的兩席棉墊:“二弟!三弟!你們也喝!來!干了!” 棉墊上的二人對視一眼,皆是微微發笑,舉起了盛滿濁酒的木碗,一飲而盡。 左側的棉墊上,那正拂袖拭唇的男人身著齊齊整整的素衣布衫頭戴與之同色的綸巾羽冠。他身形苗條,面容白凈,結合其打扮,一看便是名瘦弱書生模樣的人物。不過,言其瘦是不假,但若要說其弱,可就有些以貌取人了——而實際上,男人也并非是那些風一吹就東倒西歪的嫩苗子。男人姓章名佩,乃是這西虎寨的二當家,方圓五里內皆知其名的‘狗頭軍師’。今日這西虎寨能如此占山為王,過上這滋潤日子,與他積極出謀劃策在同道官府間各方打點左右逢源脫不了干系。可以說,若是沒有章佩這狗頭軍師,西虎寨可能早就關門打烊了。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