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一場秋雨一場寒,十年秋雨穿人腸。 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花美,卻在秋天枯萎。往日的離愁大都抵不過今朝的懷念,世子趙欽站在晚風中,一襲白衣如一尊瀟灑仙人。 旁邊的丫鬟,素手拈香。似乎是很少見到平日里浪蕩不羈的趙欽如此安靜,婢女靜靜地看著漸漸陌生的男子,不由得癡了。 院里栽了小時候的芭蕉,還是這種樹兒好,管它春夏秋冬都是青色的,在蕭瑟的秋冬中如身穿錦衣華裘的貴公子別樣玉立。大抵世間所有人都會長大,而長大又只是一瞬間而已,所以才有懷念。 見天邊殘陽滴落下山谷,猩紅的云彩給遠山天幕鍍了一層彩甲,侍女將白絨厚袍系在趙欽身上。 “紅玉,天寒了,記得添些衣裳?!壁w欽打了個哈欠,漫不由心地說道。 貼身的丫鬟紅玉眨眨好看的睫毛,垂眸低嗅著衣領。 趙欽意識到是他平日里的蠻橫讓這些侍女,不敢對他大意。趙欽尷尬的笑了笑,抖落掉錦衣上的塵埃,伸手捏起紅玉俊俏的下巴。 紅玉不敢亂動,只是不知為何今日有以往不曾有過的膽量,她抬起螓正好望見滿面含笑看著她的趙欽。紅玉驚得連忙后退,臉紅的跟后山的火楓一樣,連脖子都紅透了。 “上天待我不薄,殘陽雖如血,佳人卻比花兒紅?!? “記得添些衣服,天冷了?!壁w欽的話遠遠傳來。 紅玉望見寒風中豐神如玉的平陽王世子,只覺得以前他是天底下最浪蕩不羈的公子哥,現在卻是踏歌而行的神佛。她看著趙欽的眼睛,越來越亮了。 平陽王府大廳,一個頭蒼灰,穿金色蟒袍的老者手中拿著一冊書信,低眉,垂目,不語。 “老趙啊……我聽說城南付家有個美女,那晚我去悄悄看了眼,果真貌美如花,美艷不可方物。”一個青年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平陽王連忙將手中書冊收起,換了一臉笑容迎上那青年。至于是誰敢在平陽王府內稱呼平陽王為老趙的,除了那個全長安城最大的紈绔趙欽還能有誰? “欽哥兒,看上哪家的如花美人了?告訴爹,就是皇帝老子家的,你爹也給你弄來。”平陽王賊兮兮地打量著兒子說道。 趙欽不以為意,做了一個打住的手勢,離貼過來的平陽王遠了些。他捏了捏被冷風吹紅的耳垂,哈了一口氣在手上,全然一副浪蕩公子哥的樣子。他伸手又去掏了掏耳朵,估計是摸出來一瓢耳屎,粘在手指上,兩根手指挽了個彈弓,趕走了耳糞?!澳銊e再提皇帝老兒他家的女兒,送我也懶得要?!? “渾小子,別說些胡話。”平陽王拿兒子沒辦法,嘆了一口氣。 落日余暉下,一代虎將容顏衰鬢。趙欽從父親的目光中除了看見對他的疼愛,還看見他眼中的滿目瘡痍和憂慮。“這折子,是司馬公的改革法吧?!壁w欽忽然笑著道。 似乎是沒有料到剛才慌張收起的書冊被趙欽現,平陽王面色一變。他眼睛一瞅,正好看見趙欽一雙賊目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的衣袖。趙松無奈地嘆了口氣:“封建邊疆,取消世襲,好大的手筆。當今天子雖然年幼,可是老夫卻也不得不佩服他的雄才偉略啊?!? “只怕是如這落日般,泣血而唳。觸犯了太多人的利益,即便他是一個好皇帝,可是卻不適合做一個皇帝?!壁w欽雙手籠袖,微微低道。 “欽哥兒,你告訴爹。你想不想做那萬人之上?爹爹別的不敢說,只要你說一句好,拼了命也給你弄個皇帝當當?!逼疥柾跽f出這句話的時候,如一頭蘇醒的雄獅。 趙欽已經很少看見爹爹將腰板挺得這么直了,有些舍不得,他微微罷手。“我當這個皇帝?那全天下的人都要遭殃了。你別害我了,老子可不想成天被人罵,還要跟狗一樣護著兒。我不是那塊料,當不了圣人,也不想做惡人,這皇帝啊,如果你要做,那我舉雙手贊成,我到時候弄個皇子當當更加威風,哈哈……” “你這小子,我當皇帝有屁的用。爹爹老了,就算做了皇帝,也要傳位給你。”平陽王一臉慈祥。漫天金陽灑在他衰老的臉頰上,如同寺里面一個挑水的老和尚一樣慈祥普通。 “我啊,早幫你看好了。付家的少夫人,雖然守了寡,但是風韻更甚以前。那腰肢比柳枝更細一些,屁股渾圓的比廟里面小和尚的頭還圓。你把她娶回來做個夫人,再生個兒子,我便可以當皇帝他哥了,豈不是美哉?!壁w欽哈哈大笑。 “你這個臭小子,你爹是那種人嗎?”被兒子抓住把柄,平陽王如同一個泄氣裝愣的小孩子。 “你是哪種人,我不知道。我只是在紅照院外聽見李師兒說什么他年玉璧兩相逢,我與郎君再回。還說什么好狠心的人,該死的趙如稟。這些我都聽得清清楚楚,決計不敢亂說?!壁w欽邊說邊慢悠悠地走出門外。 平陽王一聽,面色變幻如潮。當年他是當兵殺敵的大將軍,李師兒是名滿天下的大美人。兩人萍水相逢,互生情愫。只可惜命運弄人,卻是沒有走到一起。多年前兩人玉璧為誓,一人執一半,只要合璧就在一起。那如稟正是平陽王的字,沒想到雖然伊人已嫁多年,還心心念叨著他,平陽王露出癡漢一般的醉笑。 “欽哥兒,我好像有點印象了。你說的是不是一個喜歡穿著紅衣服,帶著玉樹簪的美人?” “不是,她喜歡穿紫衣?!?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