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小歐根在早餐的時候懷疑他們遇到的事情,是否是出自于布拉格人的仇視或是輕蔑,但他一走出官邸,頓時就明白了,這座官邸可能是整個布拉格最完整,最潔凈的建筑——布拉格曾有多少繁榮,現在就有多么衰敗,街道上坑洼不平,污水橫流,建筑墻面斑駁不堪,殘留著火把的油煙刻下的黑色痕跡,或許是為了不出意外,面對街道的門板與窗戶都緊閉著,它們會讓人想起女巫的牙齒——又臟,又歪斜,又到處都是缺口,不過還是有骯臟的煙霧從里面時不時地冒出來,與那些從馬蹄與車輪下溢出,卻很難找到根源的臭氣混在一起。 他們經過廣場邊的教堂時,教堂居然都少了好幾處彩窗,黑乎乎的一片,就像是一個瞎子空洞的眼眶。 要知道教會一向是最富有的,甚至超過國王與皇帝,“這里的大主教實在是懈怠了一點。”小歐根不禁說道。 “主教先生一直在在忙于整修圣維塔大教堂。”市長不敢說布拉格大主教一直在忙于聚斂錢財,設法回到羅馬或是謀取另一處富潤主教區的行為。 奧爾良公爵猜到了,但這與他確實沒多大關系。 一路上他們竟然沒遇到什么人,直到進了布拉格城堡,城堡里的侍從竟然都是面黃肌瘦,反應遲鈍的,小歐根甚至都快毛骨悚然了,直到他看到了布拉格的主教先生與他的教士們,教士們倒是各個肥壯,面色紅潤,才讓他放下心來。 他們簡單地領受了圣餐,做了祈禱,聽了講道之后,小歐根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這里的貴族呢?” 按理說,就算他拒絕了利奧波德一世的冊封,奧爾良公爵在這里,他們也應當來拜見公爵才是。 “要么沒有資格,”菲利普同時兼具王弟與奧爾連公爵的兩重身份,除非他特許,不然不是什么小貴族都能有榮幸一睹其尊面的:“要么就是跟著皇帝去了維也納。” “是兩次擲出窗外事件嗎?”小昂吉安公爵問道,“兩次擲出窗外事件”都是由宗教沖突引發最終卻引發了政治大地震的事件,簡單地說吧,就是波西米亞的新教徒“胡斯教徒”第一次因為其首領胡斯的死亡舉行游行的時候,被市政廳的人從高處投擲石塊的行為激怒,沖進市政廳將市長等人從窗口投出窗外,由此打了十五年的“胡斯戰爭”。 第二次則是因為初成為波西米亞國王的哈布斯堡的費迪南,因為要在波西米亞復興天主教,而大肆迫害胡斯教徒,于是胡斯教徒重蹈覆轍,沖進布拉格城堡,將國王的三名大臣扔出窗外……這次莽撞行動帶來的是著名的“三十年戰爭”。 在三十年戰爭中,瑞典人打進了布拉格,國王連同他的大臣,將軍,王后一起逃走了,留下了布拉格人迎接搶掠、qiangbao,焚燒與屠殺,布拉格在短短幾天了就化作了一片廢墟,如果在這之后,波西米亞國王還愿意重新回到這里,重建都城,布拉格或許還有興盛的機會,但哈布斯堡的薄情寡義在這個時候就初露端倪,國王不但沒有回來,還直接遷都到維也納。 布拉格從此成了一處政治與經濟的洼地,這里可以說是哈布斯堡一處最為丑陋的瘢痕——國王曾經在這里被暴民逼迫,又被敵國驅逐,就像是利奧波德一世不太愿意提起佛蘭德爾,當初的費迪南與繼位者也不怎么愿意提起布拉格,布拉格幾乎成了一個不可明說的流放地,凡是從維也納被發配到這里來的官員,都是被上層厭棄了的,他們到了這里,不是全心竭力地搜刮錢財,好早日被調任,要么就是自暴自棄,一心一意地盡情享樂。 雖然這里已經糟糕到連稍有姿色的“名姝”都不會踏足的地步了。 小歐根關注了一下城堡里的侍從,他們應當是布拉格城里的平民中過得最好的一群人才是,但他們除了瘦弱之外,令人心驚的就是仿佛已經失去了對生活的期望——他們身上的衣服是干凈整齊的沒錯,但他們竟然會疏忽到擰錯紐扣,露出內襯,折斷蠟燭,祭壇上也許足夠干凈,但窗簾上灰塵密布,屋角堆滿糞便,讓小歐根不由得聯想到了昨天的浴桶,那些明明能弄干凈的小刺……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