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清晨煦暖的陽光灑落在思安寨高高矮矮的屋檐之下,將屋巷的青山板路面,鍍上了一層金黃。 一日之計在于晨,對于時值盛夏雙搶大忙時節的山鄉農戶而言,這個時候正應該在田間地頭揮汗如雨。但是今日,幾乎一寨男女老少,都扎堆聚攏在村口最外面那間簡陋的土夯茅屋前。 因為遠離民居密集之地,所以這間小屋,房前的空地也特別寬闊。宜聚眾,亦宜決斗。 但現在在場的人,都是來看熱鬧的;或者說,大多數人,在這里求一個心安,但求到的,也許是個更大的憂愁。 昨日這貧寒人家的黃口小兒,以驚天一劍輕取三位族中公認的劍道種子,并肆意羞辱,令其劍心受損,若是自己過不去的,正值大好年華,恐怕這輩子在劍道上的前程,都得廢了。 這種事情,不不會因為天色將晚而沉靜下來。在族人都有閑暇休憩的時候,更是傳的沸沸揚揚,在寨中炸開了鍋。 過分是過分了點,但一族老少,除了當事人的家中長輩近親,其實也沒幾個覺得那三個孩子可憐。出劍少年有生以來受過的欺侮凌辱,遠過之而無不及。甚至族中大多數人,亦都曾以此為樂。 所以現在看熱鬧的人,大多心中惶惶不已,戰戰兢兢。這對獵人父子,如今也不知哪里修來的逆天劍法,若真報復起來,又有哪一家哪一戶,敢說自己完全脫得了干系? 獵人在門戶大開的簡陋客廳中,倚桌而坐。天微亮就吃過了早飯,若是往常,大小二人,早在田里忙活了。只不過今天既然有事,那就等等。 少年給父親泡了杯粗茶,用的都是山中打獵時順手摘的老茶葉。也就是這幾天,獵人十多年來總算喝到了兒子孝敬的茶。那一口口咽下,茶香醇厚,舌留余甘。 任門外人群扎堆,沸沸揚揚。一墻之隔,屋內便是另一方安詳世界。 人群如流水涌動,開了一道縫。一身華貴白衣配著金絲肩坎的帶劍男子,揪著兩個半大男孩的耳朵,拖拽而來。直至進入人群內圍,兩個少年已經被拽得發紅的耳朵,才被放開。 兩個少年,就開始忙著輕輕搓*弄那似乎肥大了一點的耳輪,一言不發。 那白衣男子,一身劍氣,隨舉手投足,縱橫四溢。 只有全族第一劍客,才會發出如此之強的劍氣。 那都是族人傳的,任重山從來沒在意過這種虛名。自從第一次手握寶劍那天起,他就只在意劍道之純粹,劍氣之強弱,境界之高低。 他一直也是這樣要求自己的兒子和學生。 只不過大樹之下,眾人便只會想到乘涼,而非種樹。這種事情,對男女老小,都一樣的。 任重山從來不曾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與這對獵人父子論劍。 但今天他卻來了,帶著劍和怒氣。 兒子和那個拜入門下的遠房堂弟畏畏縮縮的不肯出門,也被他揪著耳朵來了。 “行知學堂任重山,前來拜訪求教。”任重山峭立門前,這一句招呼,便如平常開口說話。以他的地位,無論到訪誰家,確實是只需自報名號,便是對主家無上的尊重。 “平生,給我把竹鞭找出來。”屋內傳來獵人甕聲甕氣的話音。 “爹,不是說學劍之后,就不打了嗎?”少年的生意清脆,屋外人人可聞。 獵人抽了一口手中的煙斗,吐著云霧嘟噥道:“練劍這一茬,是可以不打了。可你為啥不養條狗,你看哪家的孩子不養狗?這回倒好,外面有人求教,也不知向哪個求教,你不弄條狗來教他,難道你去?” “我叫任平生,可不是小狗。” 屋內父子的聲音,落在門外,人群鴉雀無聲;父子倆在屋內的調侃,還有昨日少年說的那一句震懾人心的狠話,讓所有人手心都捏著一把膩膩的汗。 白衣劍客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在這思安寨中,甚至是在這片原野的十里八鄉,他都從沒受過這樣的無視。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