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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五章 田壟上-《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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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勒緊脖子的楊凝性滿臉漲紅,只得使勁拍打背后那人的胳膊,希望對方手下留情,都是不認識的朋友,何必拳腳相向。

    白衣少年似乎火氣不小,非但沒有松開胳膊,反而一個氣沉丹田,稍稍挪步,扯得木茂兄身體后仰,后背幾乎要地面持平。

    楊凝性當真有點頭暈眼花了,艱難開口道:“好人兄,管管,趕緊管管,別見死不救,你這學生天生神力,出手太重……”

    只瞧見個少年面容的家伙,眉心一粒紅痣,滿臉殺氣,白衣少年轉(zhuǎn)頭望向鄭大風,雙膝微曲半蹲,先是手上一個狠狠擰轉(zhuǎn),勒得楊凝性直翻白眼,也不去管死活,只是燦爛笑道:“大風兄!”

    鄭大風笑道:“多年不見,崔老弟還是一位翩翩美少年。”

    要論交情,鄭大風自然還是跟老廚子、魏山君關(guān)系更好,三人對這只大白鵝都比較忌憚,只能說不疏遠,也不如何親近。

    鄭大風問道:“怎么來這邊了?”

    崔東山咧嘴一笑,山人自有妙計。

    陳平安提醒道:“東山,差不多了,再這么下去,木茂兄就要裝死了,回頭找我訛一筆藥費。”

    崔東山這才松開胳膊,將木茂兄扶起,后者一手揉著脖子,咳嗽不已,崔東山就幫著敲打后背,笑瞇瞇道:“怪我,太熱情了,實在是對木茂兄神往已久,這不一見面就情難自禁,木茂兄不會記仇吧?”

    楊凝性尷尬笑道:“不會不會。”

    在練氣士和凡俗夫子的眼中,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練氣士一旦開始登山修行,就會看到了一個嶄新天地。

    豁然開朗,如開天眼,四周人物,纖毫畢現(xiàn),睫毛顫動,衣衫細密針眼會大如漁網(wǎng)的網(wǎng)格,女子言語時魚尾紋的顫動幅度,清晰可見,她們臉上涂抹脂粉的縫隙,如縱橫交錯的田埂。

    附近的腳步聲,甚至是每一次呼吸,心跳聲,落在修士耳中,都會響如雷鳴。

    所以每一位練氣士,在修行之初,都需要去適應(yīng)這種翻天覆地的巨大變化。

    此外一切術(shù)法神通,還有劍修的飛劍,多多少少,都會牽扯到一些氣機漣漪,

    修道之人,面對這點蛛絲馬跡,就像凡俗夫子坐在水邊,有旁人投石入水,激起的水花和蕩漾的水紋,就是天地間的靈氣漣漪。

    所以有人神不知鬼不覺靠近酒桌,已經(jīng)讓這個楊凝性倍感意外,自己竟然還會被人偷襲,勒住脖子,毫無還手之力,更是嚇了一大跳。

    這里是上五境修士屈指可數(shù)的五彩天下,又不是大野龍蛇處處蟄伏的北俱蘆洲。

    我要這元嬰境有卵用?!

    一張酒桌,陳平安,鄭大風,崔東山,楊凝性,剛好一人一條長凳,不過崔東山死皮賴臉與那位木茂兄擠一條凳子,肩膀一撞,嬉皮笑臉道:“木茂兄,小弟我略懂相術(shù),看得出來,你運道那么好,正值運勢命理兩昌隆的大好時節(jié),到了這邊,肯定是有大收獲了,咱哥倆不如坦誠相見,擺開地攤,來場以物易物的包袱齋?”

    楊凝性赧顏道:“說來慚愧……”

    崔東山抬起雙腳,一個身形擰轉(zhuǎn),再站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很快就再次狠狠勒住木茂兄的脖子。

    楊凝性立即說道:“并非那么慚愧,其實小有收獲,包袱齋做得,怎么就做不得了!”

    他娘的,不愧是好人兄帶出來的學生,都快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了,說翻臉就翻臉,比翻書還快,當年在鬼蜮谷,好人兄也不曾這般不講江湖道義啊。

    陳平安也不理睬崔東山的荒誕行徑,只是端起酒碗,跟鄭大風磕碰一下,各自飲酒,就當是以這場熱鬧當下酒菜了。

    惡人自有惡人磨。這就叫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崔東山坐回原位,“不著急擺攤,先把酒水喝到位了。”

    先生不太喜歡說自己的游歷過程,偶爾提起一些山水故事,往往也是幾句話就帶過,但是這個木茂兄,先生還真就很是多說了幾句。

    而且聊起那個黑衣書生,先生在言語之時,臉上頗多笑意。

    早年在北俱蘆洲,陳平安曾經(jīng)與姜尚真重逢,后者泄露天機,那個被譽為“小天君”的云霄宮楊凝性,是當之無愧的天生道種,而且要做那無比兇險的斬三尸之舉,打算將心中惡念聚攏凝為一粒心神芥子,再將其斬出,如此一來,等到楊凝性將來打破瓶頸,從元嬰躋身玉璞,期間心魔作祟一事,心關(guān)阻礙就會小很多。

    斬三尸之舉,算是道家的一條獨有登天路,佛門亦有降服心猿意馬一途,有異曲同工之妙。

    恰好這兩事,陳平安都親眼見過,除了楊凝性,還曾在荒郊野嶺,遇到過一位鑿崖壁為洞窟道場的白衣僧人,常年與一頭心猿作伴。

    至于黑衣書生說自己與陳平安并肩作戰(zhàn),一起分賬掙錢,確實不算假話,雙方在鬼蜮谷一路勾心斗角,爾虞我詐,相互算計,最終各有收獲,只說楊凝性得到了老龍窟那條“相當值錢”的金色蠃魚,而“相當值錢”這個說法,可是從姜尚真嘴里冒出來的評價。

    能夠讓姜尚真都覺得值錢的物件,不得是名副其實的價值連城?

    所以這筆賬,陳平安時隔多年,卻一直記得很清楚,原來到頭來辛苦一場,還是自己小賺,木茂兄偷偷摸摸掙了大頭?

    楊凝性見那姓崔的白衣少年,從袖中摸出一把玉竹折扇,雙指一捻,啪一聲打開,四個大字,以德服人。

    敢情是遇到了同道中人?

    “木茂兄,小弟我有一門獨門秘術(shù),可以幫你脫離楊凝性的控制。不然看似逍遙自在,到頭來依舊免不了為他人作嫁衣裳,修行艱辛,結(jié)果就是桌上的一盤菜,何苦來哉。”

    崔東山滿臉誠摯神色,語重心長道:“不如咱哥倆做筆大買賣,如何?這樣的包袱齋,天底下獨一份的。千萬要珍惜啊,過了這村就沒這店兒。”

    楊凝性笑著搖頭道:“崔兄何必誆我,即便白裳這樣的大劍仙,斬得斷紅繩姻緣線,也斬不斷這種大道牽引的因果線。”

    崔東山使勁搖晃折扇,嗤笑道:“術(shù)業(yè)有專攻,白裳算哪根蔥。”

    楊木茂轉(zhuǎn)頭望向陳平安,疑惑道:“好人兄,這位崔仙師,真是你的學生,而不是領(lǐng)你上山的傳道恩師?”

    陳平安笑道:“是學生。”

    崔東山擰轉(zhuǎn)折扇,換了一面朝向楊凝性。

    不服打死。

    楊凝性瞥見上邊的那四個大字,一個身體后仰,滿臉驚恐狀,趕緊抱拳說道:“難怪與崔道友一見傾心,原來寥寥兩語,便道出了我的心聲,楊木茂的立身之本,處世之道,盡在崔道友兩邊扇面上的八字之中。”

    崔東山從袖子里掏出一只青瓷小碟,再抬起袖子抖了抖,掉出些桃片蜜餞,望向先生。

    陳平安搖搖頭,崔東山便捻起一塊蜜餞放入嘴中,再將瓷碟推給鄭大風,含糊不清道:“大風兄趕緊嘗嘗看,很稀罕的美食,以后就會很難吃到了。”

    鄭大風也就不客氣了,抓起蜜餞入嘴,才一嚼,就立即嚼出了門道,嘖嘖稱奇道:“好手藝。”

    陳平安拿起瓷碟,遞給楊凝性,后者小心翼翼以雙指捻起一塊蜜餞,瞧著像是以桃干制成,陳平安再將瓷碟放回鄭大風身前,這才隨口問道:“木茂兄,接下來你是怎么個打算?”

    楊凝性細嚼慢咽,驀然神采奕奕,原來自己的一魂兩魄,竟如久旱逢甘霖一般,受益匪淺,就像吞咽煉化了一爐的靈丹妙藥,眼角余光打量著那只瓷碟,還有三塊蜜餞呢,嘴上說道:“繼續(xù)閑逛,既然是從南方來的,就準備再去北邊看看,看能不能遇到一位雄才偉略的明君,請我當個國師啥的。下次好人兄路過,我來當東道主,必須盛情款待!”

    陳平安點點頭。

    楊凝性問道:“好人兄,我與崔道友擺完攤子,可就真走了。”

    陳平安還是只有點頭。

    楊凝性見好人兄油鹽不進,只得硬著頭皮問道:“真不邀請我進入避暑行宮?說不定我一個熱血上頭,就留下了,不是劍修,當個客卿總是可以的,也好為飛升城和隱官一脈,略盡綿薄之力。”

    陳平安抿了一口酒,笑呵呵道:“避暑行宮廟小,哪里容得下韜略無雙的木茂兄,強扭的瓜不甜,我看就沒有必要挽留了吧。”

    “不甜?怎就不甜了,如桌上蜜餞這種吃食,若是一年能夠吃上兩三次,硬掰下來的苦瓜都能甜如蜜,再說了,好人兄又不是不了解我,出門在外,最是能夠吃苦了,當了避暑行宮的客卿,俸祿都不用給的。”

    楊凝性強行咽下那些在嘴中迅速嚼碎的蜜餞,悄然運轉(zhuǎn)小天地靈氣,將其分別牽引去往幾處本命氣府“儲藏起來”,再伸手去瓷碟那邊,想要再來一塊,結(jié)果被崔東山合攏折扇,重重一敲手背,打得楊凝性悻悻然收手。

    “木茂兄何必舍近求遠,一個白撿的現(xiàn)成便宜都不要,怎么當?shù)陌S。”

    崔東山扇動清風,微笑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去過了北邊,當了護國真人,有了自己的一塊地盤,扶植起個傀儡皇帝,等到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才去找那雅相姚清或是國師白藕的某個嫡傳弟子,好與青冥天下的那個青山王朝各取所需,悄悄談成一樁買賣吧?你是為了自保,青神王朝可以得到一大塊飛地,以及多個藩屬仙府,相信以木茂兄當下的運勢,希望還是很大的。”

    楊凝性收斂神色,默不作聲。

    崔東山趁熱鐵道:“但是距離下次開門,還有不少年頭,木茂兄的元嬰境,一路遠游,看似四平八穩(wěn),可既然會在今天遇到我,保不齊明天就會遇到誰,又既然遇到我是天大的好事,下次再遇到誰,照理來說,就要懸了。事先聲明,這可不是我咒木茂兄啊!”

    陳平安由著崔東山在那邊蠱惑人心。

    崔東山反復說黑衣書生運道好,其實是大實話,如果運氣差一點,作為楊凝性所斬三尸之一,本該早就煙消云散了。

    這也是當年陳平安與黑衣書生離別之際,為何會有一種雙方“經(jīng)此一別、再無重逢”的傷感。

    楊凝性笑了笑,望向陳平安,“好人兄,我還是信你更多,你不如與我說句準話,這位崔道友,當真有兩全其美之法?”

    陳平安點頭說道:“有,但是依舊算不上什么一勞永逸的法子,不過保證木茂兄無需找那‘姚雅相’,便能憑空增加數(shù)百年道齡,想來問題不大,在這期間,如何與楊凝性相處,能否躋身玉璞境甚至是成為仙人,將來又能否找到那個打開死結(jié)的破解之法,就得看木茂兄自己的機緣與運道了。”

    楊凝性好像吃了顆定心丸,撫掌贊嘆道:“果然還是好人兄買賣公道,童叟無欺。”

    別的不說,這位好人兄,防人之心極多,主動害人之心絕無。這不是好人是什么。

    眼前這個擁有楊凝性一魂兩魄的木茂兄,之所以會來五彩天下這邊歷練,其實是楊凝性出人意料,選擇了一條更加高遠的大道。

    尋寶撿漏什么的,修行破境之類的,都是障眼法,要與青神王朝的首輔姚清搭上關(guān)系,等到重新開門,就去往青冥天下,拜會那位道法通玄的“雅相”姚清,才是真正稱得上“大道前程”的追求。

    此事既是真身楊凝性的一道旨意,作為三尸之一的“木茂兄”,違抗不得,何況此舉也是黑衣書生的一種自救。

    因為一旦謀劃落空,楊凝性就只能退回去一步,收回、煉化、融合身為三尸之一的“楊木茂”,重新歸一為完整的楊凝性。

    一旦黑衣書生與姚清談不攏,無功而返,楊凝性自有手段,使得人間再無木茂兄。

    陳平安突然問道:“真正的楊凝性,是不是早已通過桐葉洲進入五彩天下,又秘密去往青冥天下了?”

    黑衣書生神色黯然,抬起酒碗喝了一大口,用手背擦拭嘴角,眼神晦暗不明,凝視著桌上碗中酒水的那點清淺漣漪,“顯而易見,我唯一的退路,早就被那家伙堵死了。以楊凝性的心性,豈會放任我不管,由著我這個他最瞧不上眼的壞胚子,投靠白玉京。不出意料的話,他已經(jīng)身在白玉京五城十二樓的某個地方,開始修習道法了。”

    他抬起頭灑然一笑,手掌托起白碗,輕輕晃動,“酒水再好喝,也只在一碗中。不過沒什么可惋惜的,終究是好酒。”

    崔東山唉聲嘆氣道:“姚清可行,楊凝性卻未必可行。論資質(zhì),論根骨,論福緣,北俱蘆洲的小天君,比起姚清的得天獨厚,還是要遜色不少。當然木茂兄要是覺得我是在危言聳聽,我也攔不住。”

    道門斬三尸的證道手段,既玄妙又兇險,不是誰都能做成的,歷史上不少走上這條道路的道門高真,都功虧一簣,后患重重。

    即便成功,對于道人自身而言,當然是裨益極大,可對于那三尸而言,往往就是一種身死道消,下場形同被大煉之本命物,重歸魂魄,人生一世,短如草木之秋。

    但是道家歷史上,也有屈指可數(shù)的幾個例外,例如青冥天下,在那個涌現(xiàn)出一大撥“五陵少年”的青神王朝,首輔姚清,道號“守陵”,這位經(jīng)常受邀去白玉京玉皇城講課傳道的道門高真,便做成了一樁壯舉,姚清不單單是斬卻三尸而已,且憑空多出了三位“尸解仙”,皆登仙籍,一人三法身,共同修行,大道戚戚相關(guān),又能井水不犯河水,姚清在陰神和陽神身外身之外,等于額外多出了一仙人兩玉璞的“大道之友”,從三尸中脫胎而來的三位修道之士,與鬼仙相似卻不相同。

    而作為“本尊”的姚清自己,更是一位飛升境巔峰修士。

    陳平安問道:“你那兄長楊凝真,是打算在五彩天下躋身山巔境,然后去找白藕,希望讓她幫忙喂拳?”

    楊凝性搖頭笑道:“這就不清楚了,我那兄長的想法,總是天馬行空,讓外人難以揣測。”

    青神王朝的國師白藕,是一位女子純粹武夫,腰別一支手戟“鐵室”,她是青冥天下的武道第三人,毋庸置疑的止境神到一層。

    楊凝性好像終于下定決心,“這筆買賣做了!即便還有幾分藕斷絲連,總好過牽線傀儡。如此一來,我也自由他也輕松,楊凝性在那白玉京更能心無旁騖修行大道,于我楊木茂于他楊凝性,長遠來看,終究都是好事。”

    小陌一直待在店鋪里邊,仔細翻看墻上那些無事牌。

    崔東山使勁招手道:“小陌小陌,快來快來。”

    小陌快步走出店鋪,笑問道:“崔先生有事?”

    崔東山笑問道:“小陌你能否看到那條主次分明的因果線?”

    小陌瞥了眼黑衣書生,點點頭,“看得出來,這條紫金道氣的因果長線,一直蔓延到了天幕,與別座天下某人,形成早年被道士稱為‘一線天’的光景。”

    一般情況,小陌從不會主動探究他人的心弦,也無所謂對方的境界高低、師承來歷。

    因為沒必要。

    遠古時代,許多因為各種原因隕落人間的神靈,如果罪罰不是太重,舊天庭就會準許那位神靈以戴罪之身,行走天下。

    這就是一部分人間地仙、重新登天的肇始。

    天垂長線,牽引大地。

    這便是所謂的天網(wǎng)恢恢疏而不漏,小魚隨便游走其中,修成了道法、成了氣候的“大魚”,到死都難以掙脫束縛。

    后來那位小夫子的絕天地通,很大程度也是因為此事。

    圣人以自身大道,分開天地,而這位禮圣的代價,就是不得躋身十五境。

    不是做不到,而是不愿意。

    遠古時代,因為這等天地異象,被一小撮福至心靈的道士,無意間發(fā)現(xiàn)了某些循環(huán)有序的道法流轉(zhuǎn),后世便逐漸演化出了諸多條道脈,比如其中就有望氣士。

    崔東山問道:“能斬開?”

    小陌點頭道:“如今‘天不管’,徹底斬斷這條長線都可以,何況就算是當年,我也不是沒做過這種事情,保證可以毫發(fā)無損。如果這位楊道友,心狠一點,舍得以跌幾境的代價換取自由身,我可以幫忙從其道心之中,剮出那小半粒道種,然后是保留此物,有朝一日交還舊主人,算是一筆賬兩清了,還是再心狠一點,讓我?guī)兔σ粍羲榈婪N,壞了那人的大道前程,都沒問題。”

    陳平安瞇眼笑道:“木茂兄,怎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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