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乃惟四方之多罪道逃,是崇是長,是信是使,是以為大夫卿土。俾暴虐于百姓,以奸宄于商邑。 今予發惟恭行天之罰。 今日之事,不愆于六步、七步,乃止齊焉。夫子勖哉!不愆于四伐、五伐、六伐、七伐,乃止齊焉。 勖哉夫子!尚桓桓,如虎如貔,如熊如羆,于商郊。 弗迓克奔以役西土,勖哉夫子! 爾所弗勖,其于爾躬有戮! (注:此為《牧野之誓》)” 周軍陣前,一小兵扭頭看了眼身旁老大哥,小聲問:“大王在說啥?” “管這么多干嘛?” 那老兵瞪了眼說話的那人,“干就完了!” 正此時,姬發手中長劍高舉。 “全軍進擊! 奔赴朝歌!” 三軍轟然應諾,戰車滾滾、戰馬長嘶,周軍全軍壓上,正面沖殺而去。 若山洪般,朝商軍陣勢沖殺而去。 而商軍之中,不少將領突然感覺情況有些不對勁,但各自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周軍已然殺至! …… 小瓊峰,林間茶室。 李長壽眉頭緊皺,凝視著面前的魁梧道者。 “師祖。” “此事并非貧道算計,”鴻鈞道祖溫聲道,“貧道既在此處與你在此地憑空博弈,就不會去做任何布置。 商周之爭,自你斬圣之后,就已走上了這條路。 你斬了準提,天道序列進階第九,且親善截教,趙公明入天庭進入天道序列前十,闡教弟子會如何想? 廣成子此子,不善斗法、道境尚可,然一心都在思索如何應對闡教之危機。 他并不如你這般,能輕易脫離劫難,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去注視這方天地,他身在局中,焦慮之下,不免會用一些非常手段。 長庚,這就是大勢之力。” 李長壽冷笑了聲,淡然道:“師祖未免將自己摘的太干凈了些。 這是大勢? 若無師祖布下的大局,若無師祖定下的天命,何來這般大勢? 廣成子師兄固然不妥,算計姜尚之因果稍后我自會去找他清算,但在師祖的安排下,廣成子師兄能看到的選項,本就只有那二三。 局中人有錯,布局者卻是罪惡根源。” 鴻鈞道祖卻是緩緩點頭: “你所說不錯,若是站在局中人的角度,確實是這般。 但長庚,貧道早已無法站在局中。 貧道無所欲,無所求,所思皆是天地之利,所為只是天地長久,這就是……合道的代價。” 李長壽默然無語。 他很快就道:“師祖,弟子很久之前就在想,假若星辰有了意志,能否與生靈互相理解、互相交流。 如今來看,應是不能了。” “哦?為何?” “您不就是例證?” 李長壽輕輕一嘆,繼續注視著面前的沙盤,自沙盤上,一幕幕畫面投影在心底,能一眼見全局各處形勢。 商軍雖多奴隸,然新軍分離抵抗。 那周軍卻勢如破竹,全線殺穿商軍,如山洪沖散土壩,不過半日就再次集結,連夜朝朝歌城襲殺而去! 朝歌城中流言四起。 【周武王姬發天命所歸,神兵天降,商國大勢已去。】 【祭祀占卜,滅商者周,武王為天之子。】 【周軍有數百萬,一個個殺紅了眼,有將軍當眾吃人!】 【武王有令,不殺平民,不誅權貴,襲朝歌城只為找帝辛報祖父、父親、長兄之仇!】 李長壽所見,那股涌動在朝歌城之下的暗流,在一夜之間四處噴涌,朝歌城局勢已完全失控。 權貴家的護衛外出擾亂城內治安,身著黑衣的私兵、煉氣士,已開始猛攻朝歌城城門。 更有匪徒流竄,四處起火。 不知所措的平民,跳出來高呼帝辛失德的老臣,突然出現在各處街巷、高呼帝辛為天地先祖所拋棄的女巫團…… “這算什么?” 李長壽苦笑了聲,“人力不敵仙法?” 鴻鈞道祖微微搖頭,言道:“這就是人心之陰暗。” “師祖可是想勸我,不必為生靈費心太多?” “不錯,就算你為他們對抗天道,他們對你不會有感激,也不會有半點恭敬。” 鴻鈞淡然道: “生靈之心便是這般貪婪,為一己之私、自身快意,哪里會去管旁人死活。 你想的是如何為生靈爭取自由,貧道想的是如何讓生靈與天地更長久存續。 貧道思考了漫長的歲月,極其漫長的歲月,最后發現,降低生靈之欲,就是唯一的答案。 自由需被約束,放任只會導致災厄。” 李長壽卻道:“那也不應天地由來約束。” 鴻鈞微微搖頭:“自由的誘惑面前,人做不到約束自身。” “但一個集體就可做到,當個體的行為被集體形成的道德底線和形式規范所約束,當向善避惡成為集體人質,就可以做到間接約束自身。” “生靈之惡只是被掩蓋,只要稍加引誘就會爆發,并未消除隱患。” “一個集體不只是綻放生靈之惡,也有生靈之善。” 李長壽道:“一個思想成熟的生靈個體都會明白,我們所見不只是善,也有惡,這就是現實,我們要做的是抨擊惡、宣揚善,如此維護這個集體的生存環境。 師祖似乎試圖以廣成子師兄為例子,來說服弟子,但廣成子代表不了生靈這個整體,甚至代表不了闡教仙這個小圈子。 師祖,你我理念有根本性差異。 善惡本就會同時存在,天地為何不能給生靈的善惡多些包容? 天道本應至公無私,師祖您作為先行者,本應去引導生靈向善,為何天道與師祖融合,卻選擇去鎮壓生靈?” 鴻鈞道祖嘆道:“若長庚能坐在貧道這個位置,自會明白。” “又是這般無用的套話。” 李長壽道:“師祖若是能說出具體緣由,弟子立刻帶人離開洪荒,化作遁去之一,成全天道、成全師祖。” 鴻鈞道祖目中劃過一縷厲芒。 “師祖您說不出,”李長壽嘆道,“天地本無性,何處惹雜情。” “看戲吧。” 鴻鈞道祖面色有些不滿,卻并未發作,再次閉目不再多言。 李長壽搖搖頭,重新凝視朝歌城之局,目光落在那大王宮中。 …… “大王,城中人心惶惶,流言四起!各處匪徒縱火作亂!” “大王!姬發小兒有備而來,城中有叛徒與他里應外合!” “那周軍無比蹊蹺,一個個竟都有百夫不當之勇!這絕對是那些仙人用了手段!不然諸位將軍絕不會如此敗退!” “還請大王暫避!” “還請大王暫避!” 王座之下,商國眾大臣跪伏于地,一聲聲不斷呼喊。 王座上,帝辛雙目有些無神地注視著殿門之外,那被火焰染成了橘紅色的陰沉天空。 “寡人可是做錯了什么……寡人、可是錯信了何人?” “大王!” 王叔比干自殿外疾步而來,顧不得自身氣喘吁吁,高聲喊道: “還請大王立刻移駕東行!我商軍精銳俱在東征! 此戰非大王之過,非將士之過! 然大王只需避開今日之死劫,明日自可自東起兵奪回朝歌城!我商民萬眾一心,定不負王!” “閉嘴!” 帝辛忽而一聲暴喝,起身怒罵:“寡人豈是那般畏縮逃散之王!寡人可會怕了這姬發小兒!” “大王!” 比干定聲道:“此時絕不能意氣用事,大商之基業在大王肩上!” “先祖都在注視著寡人!先祖都在看著本王!” 帝辛雙目中滿是血絲:“寡人這就親自率兵,寡人要與那姬發小兒一戰!” 第(2/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