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玲瓏花溪-《大照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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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啊。從現在開始,你要對雒淵概比平日里更加恭謹,切不可因為你成了三公之一的太尉而對雒淵概倨傲。你和我,對雒皇后還有對逄秩,也都要更加恭敬。要讓他們覺得,我們已經認定了,陛下以后肯定會將皇位傳給逄秩的。我們是衷心臣服于逄秩和雒皇后的。你也是衷心服膺雒淵概的。”
“這個我也能夠做得到。不過我是真不喜歡那個雒淵概,他在陛下面前都敢指手畫腳的,實在是太張狂了。他那個妹妹,雒皇后更是如此,幸虧她對妹妹還算友善,否則,我可決不放過他們。”
竇昭儀皺著眉頭說:“兄長,我說了你不知多少回了。我們是什么出身?雒淵概和雒皇后是什么出身?你我心里都應該有數啊。我們拿什么和他們比呢?我們什么都沒有。你現在雖然是衛尉卿,日后還將會是太尉,但上面可都有雒淵概呢。你的衛尉里的南宮衛士,一大半都是聽雒淵概的調遣的吧?”
“你說的這些我都知曉。可是那個雒淵概懂什么帶兵?!他一天仗都沒有打過。我可是追隨隆武大帝和陛下南征北戰的。要論帶兵,他可差得遠了。”
“哼!兄長,雒淵概是不擅長帶兵,但是他擅長計謀啊。在圣都里,可不比在戰場上,你帶兵打仗的那一套,可沒有雒淵概那一套管用啊。要不然,為什么陛下一遇到政事,就要去問雒淵概呢?”
竇吉有些賭氣的擰著臉。竇昭儀最不喜歡竇吉的這個執拗的性子,可今日所說之事關系太大了,竇昭儀必須把其中的利害仔仔細細說清楚,否則竇吉很可能會闖出禍端來。
竇昭儀笑著說:“兄長,要論兵法,論軍事才干,滿朝文武,哪一個能比得過你?我和穆兒能夠在陛下跟前得寵,還不是靠著兄長在外邊給陛下撐著的緣故么?”這是一句嚴重不屬實的恭維,竇吉的庸懦無能是天下皆知的,王公大臣們私下里都把竇吉戲稱作“竇草包”。可竇吉聽了竇昭儀的夸獎,依然很高興,臉上泛起了好看一點的顏色。竇昭儀接著說:“這些我和穆兒都知道,心里跟明鏡似的。可是,兄長啊,現在情勢可大不一樣了。陛下跟你說的那些話,雖然是在試探你,但同時也是在暗示你啊。”
“暗示我什么?”
“陛下暗示你,他要在自己的兒子中間擇賢而立一個太子,而不是根據法統立逄秩為太子。至于立逄稼么,那都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就是個緩兵之計而已,是目前的一個障眼法。穆兒、逄科還有其他那些皇子,是一視同仁的。誰能拔得頭籌、得立太子,全憑陛下一人的決斷。”
“你是說穆兒也可能做太子么?”
“不是穆兒,只要是陛下的血脈,都可能做太子。”
“逄秩也有可能么?”
“陛下不是已經說了么,他不可能立為太子。”
“他既然不可能立為太子,那咱們為什么還要對雒淵概和雒皇后他們那般恭謹?那不是瞎耽誤工夫、白受罪么?”
“正因為逄秩不可能立為太子,咱們才要對他們更加恭謹。這一點比什么都緊要,這不是我們過的好不好的問題,是我們能不能活的問題。”
“玲瓏,你說的也太嚴重了吧。”
“嚴重?!你且先聽我說一說。雖然陛下已經下定決心不立逄秩為太子,可是雒淵概和雒皇后卻絕不這么認為,陛下為了籠絡雒淵概和雒皇后,也絕不會告訴他們真實的想法。在雒淵概和雒皇后看來,太子之位以及日后的皇位都鐵定是逄秩的。如果我們對他們不夠恭謹,甚至倨傲,立時就會觸犯他們,他們一個是光祿卿、未來的丞相,一個是皇后,我們眼下就要吃虧,這個呢,倒還不太要緊。更要緊的是,我們對他們的態度如果不夠恭謹,很可能把陛下的真實想法暴露出來,為陛下添亂,給咱們自己添亂。這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以后的事了,但是卻最緊要,也最可怕。總有一天,陛下不立逄秩為太子的事會暴露出來。到時候,咱們就面臨著一個非常復雜的局面,雒淵概和雒皇后怎會善罷甘休,為了奪回太子之位,他們大開殺戒都是很有可能的,我們犯不著去當這個冤大頭。咱們對雒淵概和雒皇后越好、越忠心,到了那個時候,咱們的風險就越小,穆兒順利成為太子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竇吉終于明白了。他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了。為了穆兒,我對那個匹夫恭謹一點算什么。等穆兒繼位了,我可就是國舅了。哈哈哈。”這是竇吉的真性情,也是他的真心話。竇昭儀知道,竇吉雖然生性率真愚魯,但對家人卻十分友善親愛,尤其是對自己和逄穆,更是呵護有加。這也是竇吉的可愛之處。
竇昭儀接著說:“你能明白就好。這是生死攸關的大事,你務必高度重視啊。”
“你放心好了。”
“照陛下和你說的那些話來看,穆兒最大的對手不是逄秩,更不是那個逄稼,而是逄科啊。”
“逄科?他天天修習白教那一套東西,五迷三道的,我看他也沒有人君之相。”
“你這話可就差了。你別忘了,他的母妃孟婕妤,可是持蓮代牧啊。在圣都白教教眾心里,她這個持蓮代牧比圣都主教還要尊貴和神圣。而且,逄科的師傅是疏衍主教。疏衍主教可不是尋常人喲。他是圣都主教,最善交際,你看他,和圣都里的王公大臣們哪一個不是熟稔至極啊。而且疏衍還掌控這大典星他們,他們可以假托天象、星象來勸說陛下,這可是我們比不了的。更別說白教的那些神奇秘法了。而且逄科那孩子,有過人之處,處事沉靜、心地仁厚,這些都是穆兒所比不了的。”
竇吉邊聽邊點頭,道:“疏衍確實是不太好對付。其實,你知道么,持蓮代牧剛嫁給陛下的時候,陛下對她和疏衍之間非同尋常的深厚情誼頗為懷疑,遣人一直秘密訪查,誰知道查了幾年下來,倆人竟是清白如水的關系。我真盼著他們之間能夠有點奸情。要是他們有把柄在我手里,那就好了。”
“那些個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讓持蓮代牧和逄科得到陛下的寵愛。持蓮代牧雖然已經人老珠黃,可是影響太大了,威望也高,在那些教眾的心里,持蓮代牧的威望比雒皇后都要高得多,更何況是我了。不過,對付他們是個慢活,咱們得慢慢來,急不得。如何做,咱們以后再慢慢商議吧。”
竇吉點點頭,接著問道:“那其他那幾個皇子呢?”
竇昭儀說:“那幾個皇子資質遠不如穆兒和逄科,而且他們的母妃多是從外郡來的,當時都是各郡郡王、郡守進獻來的美人,家族實力有限,應該沒有什么可能當太子。不過,小心一點總是好的,你做了太尉之后,繡衣使者可要牢牢把在手里。有了繡衣使者,就不愁找不到他們的把柄。”
竇吉連聲應諾著。
竇昭儀和竇吉從玲瓏花溪出來,拜別母親,就回宮去了。
竇昭儀回宮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長秋宮見雒皇后。
竇昭儀一見到雒皇后立即拜倒在地,這讓雒皇后頗為驚訝,趕緊上來扶起竇昭儀,問道:“玲瓏,你怎么了?難道……”
竇昭儀一臉羞愧,低著頭說:“娘娘。妾請娘娘置妾的兄長欺瞞之罪。”
雒皇后問:“這話怎么說的?”
竇昭儀說:“這都是妾的那個兄長太過糊涂。稟娘娘,妾的阿母并未病重,略感了些風寒是有的,但并不甚嚴重。妾自從隨娘娘進宮之后,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回竇府侍奉了,因此妾的阿母幾次念叨妾,說是想念妾了。妾的那個兄長是個至孝之人,為了把我誑回去,結果就夸大了妾的阿母的病情。這是欺枉的大罪。請娘娘治罪。”
雒皇后將竇昭儀扶著坐下,說:“我當什么事情呢。就這么個事,值得你也這般興師動眾的么?回府探視太夫人,那是盡孝道。你兄長也是一片至孝之心。你可不要冤屈了他。我知道你是個孝女,時時都要侍奉太夫人的。我已準你在府里過夜了,怎么又急急忙忙回來了?”
“妾的兄長欺枉了娘娘。妾于心不安,無論如何不能錯上加錯在府里過夜。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妾就真是有意欺枉娘娘了。妾出身卑微,全憑娘娘一路愛護照看才有今日,妾決不做欺枉娘娘、有負娘娘之事。”
竇皇后很歡喜聽到竇昭儀這一番話,因此語氣里充滿了關愛地說:“你呀,就是這般謹慎。我與你的情分豈是別個比的了的。你的阿母與我的阿母無異。我母親故去的早,因此每次看到你回府去照顧太夫人,我都心里熱乎乎的。孝是百德之首。一個人如果不孝,那就更談不上忠了。我們現在搬進宮來了,你日后還是盡管和以前一樣回府就是了。這是我特準的,你盡管放心就是。”
“妾叩謝娘娘隆恩。”
“你快回宮歇息吧。這一大半天來回周轉,也怪累的。明日我們再敘吧。”
“喏。”
竇昭儀離去了。大長秋柳儺扶著雒皇后從座位上站起來。雒皇后看著遠去的竇昭儀,對柳儺說:“竇昭儀倒是老實。我真是沒有想到她會過來跟我原原本本承認她的兄長作假。”
柳儺說:“娘娘,恕奴婢多嘴。奴婢倒覺得,竇昭儀謹慎的有些過頭了。反常即是妖。娘娘還是要多警惕著她一點。多虧娘娘派出太醫令以看病為由一探真假,否則咱們就被竇吉給騙了。另外,派出去的南宮衛士說,竇吉和竇昭儀在玲瓏花溪密談了許久。如果只是太夫人想念她,哪里用得著他們去玲瓏花溪密談?”
雒皇后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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