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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英露漪蘭 第二十二章 北陵郡王-《大照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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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琿方帶著他們轉(zhuǎn)身而去了。

    逄圖修看了看象廷郡王和甘茲郡王,問道:“王兄,世桓啊,我先讓這倆奴婢下去,咱們先說說體己話。”逄圖修踱了幾步,又整理了一通茶具,然后才慢慢悠悠的說:“你們方才問,為何春佗和雒淵概要作證,說這倆奴婢是第二天逃亡的,是么?”

    倆人都點了點頭。常基加了一句:“我記得,當時春佗說,這倆奴婢和他一起,在第二日晨起時還一起侍奉了陛下。而且,陛下當時并未予否認啊……”

    經(jīng)象廷郡王提醒,逄世桓也驚覺了這一點,輕輕點了點頭。

    逄圖修冷笑一聲,說:“哼!這就是整個事件最奇之關(guān)節(jié)……”

    甘茲郡王驚訝道:“王兄是說……,可怎么會……?”

    逄圖修搖了搖頭,神情落寞地說:“我與那春佗,能有什么怨仇?他怎會平白無故地布下如此奇局,處心積慮地秘密毒殺我?”

    逄圖修緩緩站起來,慢慢踱著步說:“你們好好想一想,雒淵概和春佗為何要編造說這倆奴婢是第二日世桓你去向陛下奏報后才逃走的?”然后轉(zhuǎn)向象廷郡王道:“王兄,你在御前說這倆奴婢找不到就不能定讞,此后,南宮衛(wèi)士當天就在圣都外找到了這倆奴婢的‘替身’,而且春佗還出來確認說,那兩個在圣都外林子里被野狼咬死并毀容的內(nèi)侍,就是秋佗和冬佗?春佗為何要扯這些慌呢?雒淵概為何也要扯這個慌呢?陛下又為什么縱容他們呢?”

    常基和逄世桓如有所思,也若有所得,但卻都沒有說話。

    逄圖修又給他們添了些茶,苦笑一聲說道:“原因其實很簡單。因為他們真正想毒殺的人是我。為了秘密地毒殺我,他們鋪排的可真是周密啊。前前后后這一整套的鋪排,可不是尋常人能夠想得到的,更不是尋常人能夠做得到的。用那紫星羅蘭奇毒,可謂是高明至極啊。世桓啊,如果不是那個少府丞管遄恰好深通醫(yī)理又恰好近日正在使用紫星羅蘭,誰能夠看得出循兒是中了紫星羅蘭之毒?如果不是循兒年幼懵懂,誰又會向我索要那白玉盞?假如不是循兒意外出現(xiàn)并飲用了白玉盞的茶,而是我自己飲用了白玉盞的茶,那白玉盞就會留在太廟里,切莫說我年事已高,子夜暴斃也并非奇事,就算是有人恰巧現(xiàn)我死于紫星羅蘭之毒,又哪里能夠查得出來我是在太廟里中的毒?聽聞,那紫星羅蘭之毒毒性奇異,不是滿天繁星的月末月初子夜時分也不會毒,而大喪三十日正好是月初,我們這些郡王和宗室肯定會去太廟祭奠、飲茶。紫星羅蘭恰好又是少府丞管遄為陛下配秘藥所必須的藥材,而這藥材又恰好在月末之時才秘密送到了育林苑。這一步一步、一環(huán)一環(huán),設(shè)計的完美無缺,銜接的渾然天成,即便有些環(huán)節(jié)出了紕漏,也絕不會被人現(xiàn)真相。只是誰也沒有想到逄循出現(xiàn)了,錯飲了白玉盞。更沒有想到融崖莫名其妙摻和其中。更巧的是,融崖的所作所為,還一步一步都與案情完美契合。最最巧的是,融崖恰與世桓有嫌隙。于是融崖就被他們利用,當了他們的替罪羊。而循兒,也陰差陽錯地替我遭了這無妄之災(zāi)。”

    逄世桓站起來,使勁跺了一腳,大聲說道:“哎!我那可憐的孫兒啊……而且,我還差些冤殺了融崖,哎……”

    逄圖修示意甘茲郡王坐下,接著說道:“事情已經(jīng)生了,我們追悔都沒有什么用了。今日,我把你們請過來,向你們講清楚這些關(guān)節(jié),一個是為的你們不要平白生了嫌隙,錯殺了融崖。”

    逄世桓不等逄圖修說完,起身向常基雙手抱拳道:“王兄啊,是世桓莽撞了,差些冤殺了融崖。我在這里賠罪了。明日一早我就去向陛下陳明緣由,趕緊放了融崖。至于融鑄那邊,我自會去致歉的。”

    常基微笑了一下,卻沒有接話,而是轉(zhuǎn)過臉來,對著逄圖修說:“神仙啊,你應(yīng)該還有其他的話吧?”

    逄圖修又坐了下來,飲了一盞茶,緩緩說道:“世桓啊,你想要去向陛下陳明緣由?你好糊涂啊,世桓!你不要忘了,陛下是和雒淵概、春佗一同為秋佗冬佗做了偽的……”

    常基和甘茲郡王逄世桓又一次沉默了。

    逄圖修說:“你們既不敢說,那么,還是我來替你們說吧。實際上,毒殺我,本就是陛下同意了的。”

    逄世桓的臉憋得通紅了,他有一肚子的話想說,但又不敢說。常基不是逄氏宗親,更是不敢輕易評論。

    逄圖修接著說:“至于陛下為什么要毒殺我,今日咱們暫且不談。我說什么,你們心里都是有疑慮的。你們再等幾日看看。據(jù)我猜測,大喪結(jié)束之前,陛下必會制定鉗制諸郡王的政策。到時候,咱們再來商議此事也不遲。”

    常基和逄世桓點了點頭。

    逄圖修又說:“現(xiàn)在的當務(wù)之急是,明日陛下召見,如何給融崖定罪。融崖固然無罪,是被冤枉和利用的。但是,如果你們拿出實據(jù)證明融崖無罪,那就是證明了陛下作偽,而且揭穿了陛下和雒淵概、春佗一同毒殺我的陰謀。這樣一來,不光融崖的命救不了,就是你們自己,恐怕也難逃被殺的命運。”

    常基先點了點頭說:“確是如此。”

    逄世桓思索了一會,也說道:“確如王兄所言。那該如何是好?”

    逄圖修說:“我的意思是,只能裝糊涂,將錯就錯!宗旨呢,是兩條,一條是保住融崖的命。第二條呢,不要引起陛下的猜忌。我有個主意,你們先看看行不行。按律,殺害宗室,應(yīng)處凌遲,就算是議貴,也無法免死,恩典再大,也就是賜自盡。但也有例外,如果被害人自家不再追究或者有意寬免,那就可以另當別論。但是,這個例外,世桓你卻不能用。為什么呢?因為循兒是世桓你的心頭肉。這一點,宗室里頭無人不知。這幾日,你為循兒報仇而必置融崖于死地的決心,也是人盡皆知。你若是忽然完全轉(zhuǎn)換態(tài)度,別說是陛下和雒淵概他們,就是宗室里的其他人和廷尉杜貢他們,也難免起疑。所以,融崖要受點委屈,罪還是要擔一點的。只是不能是死罪,也不能是下獄坐監(jiān),最好是流放。這樣的話,我們在路上就可以做些手腳,融崖也就無事了。你們說,可是這個道理?”

    常基想,事情也只能這么辦,于是說道:“確是這個理。”

    逄世桓已經(jīng)知道融崖無罪,自然也就不會再死咬融崖,于是說道:“確是。”

    逄圖修接著說:“既然王兄和世桓認可我的愚見,那么,明日,王兄,你就咬住世桓之大不敬是全部事件的起因,堅稱融崖只是行為過激,并非蓄意謀殺,罪不至死。世桓啊,你呢,就主動認個罪,畢竟是大喪期間當眾猥褻嘛,又當眾辱罵了融崖家族,真要細究起來,你的罪也輕不了,所以你可以順勢同意王兄所請,同意不處死融崖,改為流放。你們看,如此可好。”

    常基和逄世桓略一思忖,都說:“事到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逄圖修站起來說:“那就好了。明日的事,你們自己去御前處置。今夜,我還要差人去見一下融崖。”

    “哦?見崖兒作甚?”常基問道。

    “王兄啊,依律,定讞之前,還要嫌犯認罪、畫押啊。融崖對這些事情的前后關(guān)節(jié)毫不知情,忽然被問認罪,豈能服膺畫押?到時候,一旦融崖叫起屈來,那可就又麻煩了。”

    常基點頭道:“還是神仙思慮周全。正該如此才妥當。”

    逄圖修說:“去若盧詔獄里見融崖,你們倆去都不合適,也沒有什么門路。還是我來處置吧。不過,王兄啊,我需要你一個信物,能夠讓融崖一見就相信我,否則融崖豈會相信我一個外人?”

    常基想了一下,北陵郡王所言確是句句在理,如果空口白牙地去讓融崖莫名其妙地認罪畫押,融崖是絕不會同意的。于是他摘下腰間的團龍玉佩,說:“這是我隨身攜帶、須臾不離的團龍玉佩,崖兒小時候在我身邊時十分喜愛,日日把玩,叫這塊玉佩‘大白’,他離開圣都前往迦南時,我還特意送了他一個一模一樣的團龍玉佩,他自己起名叫‘小白’。你把這個‘大白’拿去,他自然就會明白了。另外,敢問神仙,誰將去若盧詔獄里見崖兒?”

    “我的左都侯,琿方。”

    “能否借紙筆一用?”

    “這邊請。”

    圓廳里的紙筆都是現(xiàn)成的,常基走過去,執(zhí)筆寫下:“崖兒,爾深陷一樁奇案,所關(guān)甚重,所關(guān)亦甚多,暫無法述盡。只管聽從琿方所言,認罪畫押即可,切勿多言。予自有措置。閱后即毀。”

    逄圖修看了一看,說道:“這就萬分妥當了。王兄,世桓,我們各自行動吧。時候不早了,我就不多留你們了。最后,我還有一句話,要與王兄和世桓說。圣都里風云乍起了,咱們都要謹慎行事啊。大喪結(jié)束之前,陛下必然會舉行朝會,商議新政舉措,到時候我們就知道咱們這位陛下到底要做些什么了。珍重啊,珍重!”

    “珍重,珍重!”常基和逄世桓匆匆離去。

    等左都侯琿方送走兩位郡王回到大廳,逄圖修說:“琿方,你拿著象廷郡王這塊團龍玉佩‘大白’、這張箋,再帶上我的王印,去若盧詔獄見一下融崖,跟他說幾件事情。第一,你先把這幾日的情形詳細跟他說一遍,讓他心中有數(shù)。第二,跟他說一下,此案涉及朝局,十分復雜,請他先把罪名認下來,我與他外祖父象廷郡王商議好了,保他性命無虞,結(jié)案之后,我們自會安頓好他,到時候我們再細細跟他解釋;第三個,最關(guān)鍵,你告訴他,當日他在太廟導引我時,提醒我有人在白玉盞下毒殺害我,這一節(jié),千萬不可告訴任何人,否則,……否則,他的雙親和外祖父都難逃一死。”

    “喏。”琿方拿過象廷郡王的團龍玉佩、短箋和北陵郡王的王印去了。

    逄圖修走出大屋,走到棧道邊上,望著霧氣繚繞的大湖,呆呆地看了很久很久……

    左都侯琿方在若盧詔獄里有自己的秘密渠道和眼線,通過這些渠道和眼線的安排,琿方順利進入若盧詔獄,在一個牢房里見到了融崖。

    左都侯琿方先說明來意。融崖起先疑心四起,但琿方旋即出示了象廷郡王的團龍玉佩、親書短箋和北陵郡王的王印。融崖感到十分震驚。那團龍玉佩他是識得的,象廷郡王曾經(jīng)說過,這玉佩是象廷郡王的母親送給他的護身符,象廷郡王一直隨身攜帶,從不示于外人,融崖小時候常伴象廷郡王身邊時,日日把玩、愛不釋手,叫作“大白”,因此極為熟悉。這倒也還算了,最鄭重的是那北陵郡王的王印,王印可是北陵郡王王權(quán)的象征和行使一切權(quán)力的印信,持有此印可以在北陵郡國內(nèi)為所欲為,包括調(diào)兵遣將,甚至是殺人,北陵郡王能夠派人拿來王印,足見其誠意。當然,還有象廷郡王自己親書的短箋。這些都讓融崖不得不充分信任這個左都侯琿方。

    琿方按照北陵郡王的旨意,一一與融崖做了解釋。融崖此時方才明白自己是為何被打入若盧詔獄。他一面感慨圣都朝局之復雜、人心之險惡,一面為云姬和自己的私情沒有暴露而慶幸,如此一來,云姬就絕無危險了。

    融崖痛快地答應(yīng)了琿方的建議,同意按照北陵郡王和象廷郡王商定的方針,認罪、畫押。

    象廷郡王回王府后,終于算是舒了一口氣。他知道了融崖是無辜的,這使他頗為欣慰;融崖能夠保住一條命,他也倍感幸運。但同時,他對圣都的朝局、崇景皇帝的政治傾向、列位諸侯王盤根錯節(jié)的關(guān)系,感到十分厭煩、也十分擔憂。他與左都侯霍旌細細商定了第二日朝議時的說辭,郁郁地睡去了。

    甘茲郡王則大感傷懷。自己最愛的孫兒不明不白地代人受害慘死,而且此仇還不能得報。那兩個直接下毒的殺人兇手不能處死,這倒也還罷了,那下毒的背后縱容或指使之人,竟然是自己冒著全家人性命一手扶持上去的崇景皇帝逄圖攸。而且,北陵郡王話里透露出的訊息更為可怖,這個一直以來以寬仁德厚示人的永誠親王、崇景皇帝逄圖攸,在毒殺自己同父異母的兄長時,布局之周密、手段之高、用意之狠毒,令人不寒而栗。如果說,崇景皇帝毒殺隆武大帝是形勢所迫、且有被列位郡王脅迫的嫌疑,那這一次設(shè)計毒殺北陵郡王則是崇景皇帝自己小圈子密謀之事。崇景皇帝此舉所為何來,讓甘茲郡王百思不得其解。正如北陵郡王所說,“圣都里風云乍起了”,自己作為榮寵最盛的開國功勛郡王,何以自處,又會有何風險?甘茲郡王的心寒透了。他守在逄循那個小巧的靈柩前,苦苦思索了一整夜。

    注:

    1、虎賁中郎將:官職名。光祿勛中的高層官員。是光祿卿的下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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