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秋末初冬的含元殿上,寒冷的感覺比往年似乎來得更早。太監們端出了火盆放在宮殿的四角上,然而冰冷烏黑的大理石地上依然讓人覺得幾乎能滲出霜來。 大臣們清楚地記得,就在一年前,這含元殿上也是這樣一股悲悲戚戚的氣氛,哀悼著慕云佑的逝去。 轉眼間一年過去了,溫帝依然坐在高高的御座之上,聽著韓復上奏慕云佐身死瀚江之事,顏色悲苦,泣不成聲:“想我高祖當年開國立代,慕云世家功不可沒。謀定千里,智冠天下,武可用兵如神,文可治國安邦。青天明鑒,代代忠良。何以不幸,遭此劫難,左右太師,英年早殤。斷我臂膀,絕我棟梁,嗚呼哀哉,痛徹心腸!痛徹…” 這一次溫帝倒是沒有哭得昏過去,只是掩面而泣,嗚咽了一陣就過去了。 群臣們忙跟著哭了一陣,各自心中皆是又驚又疑。 好端端的?頭艦,如何說沉就沉了?聽傳聞說還是被炸成了碎片。這可不是天災,這是**啊! 然而陛下似乎不這么覺得。 “瀚江天險,自古難渡。不知當日到底是何情形,韓統領可略說一說。” 只略說一說? 大臣們一聽這話頭,似乎并無徹查之意,且一開始就挑明了瀚江天險,而不追究有沒有人在其中使什么陰謀。 這可是風向標。 韓復便奉命略略地說了幾句,說那日瀚江江岸上重霧彌漫,經久不散,江水之勢急流而下,眾將士于岸上并未能看得太清,只依稀聽得船體裂開的聲音。再后來,隔岸濱州的碧海駐軍軍官來報,說是?頭艦于江上遇了難,整條船都裂成碎片被沖入了海,無影無蹤了。 溫帝聽完又哭,于是大臣們再跟著哭,哭完這一陣溫帝才止聲問道:“如何只是駐岸的軍官來報?難道這樣大的事,碧海國的濱州府沒有動靜嗎?” “臣一開始也奇怪,問了那軍官,他說濱州府的知府與府兵好像為了護送什么重要的人物,匆忙間已離了濱州府。他們底下的人乍逢此事慌作了一團,商議之下才派了個軍階最高的參領前來通報此事。” “唉……也怨不得他們。碧海國如今與我蒼梧國是一樣的處境,都是折了臂膀。”溫帝李厚琮瞧著茫然不知的群臣道:“你們還未知曉吧,碧海國的監國公主朱芷凌已病逝了。” 咦?年紀輕輕的怎么就沒了? 不過至少鄰國的公主死了,是不用哭的。 “聽說是死于難產,唉……朕看那碧海明皇送來的親筆書信中寫得言辭悲切,想到我失太師彼失女,真是感同身受,心有戚戚。” 群臣面面相覷,左太師這事兒……就這么過了? 不過這又有什么不好的呢?在過去的一年里左太師基本就沒出過門,朝堂之上早已習慣沒了太師府的聲音,況且慕云佐向來行事蠻橫,暗地里咒他早死的人可絕不在少數。說起來,若不是死于江難,他們還真想不出有誰能夠殺了他的,便是一國之君的李厚琮不也都禮賢有加,客客氣氣的么? 于是威名赫赫近百年的太師府,寥寥數語間就要輕描淡寫地被掩埋在這片惺惺作態的哭聲中。 但戲文肯定是要做足的。 像戶部尚書裴然這種被慕云佐罵了八輩子的大臣心里早就樂開了花,嘴上卻還是陪著溫帝一起耷拉個臉。 他見溫帝還在哭個不停,便上前勸慰道:“太師之殤,無人能料。此等天災,確屬不幸。然而陛下乃萬金之軀,切不可過度悲傷,讓天下子民擔憂啊。”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