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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字配，大宋朝的規(guī)矩，配的犯人，臉上都要刺上黑字，以為一輩子的恥辱。

    審案判案的過程極短，反倒是給蒲家這些人挑充軍的地方花了很長時間，有牢城的地方大多都在邊境以及海邊，牢城就是用來接收這些配軍的，又是牢，又是城，配軍要的差事就是干活，修路筑城之類，然后會把身強體壯的充入一線作戰(zhàn)軍隊。

    甘奇要把這些人全部都分開，分開到天南海北，讓他們一輩子都難以碰上。

    不過宋朝對于配軍也還是比較人道的，只要充入軍隊了，基本待遇就與普通士兵沒有什么區(qū)別了，有軍餉領，能安家，能養(yǎng)家糊口，也能得軍功升遷。狄青就是這么一路升起來的。

    這種制度，說它一點都不好，它其實又有一點點好處。說它好，又真的好不到哪里去。

    把犯人拉到前線去打仗，其實符合許多個人的心理，你犯了罪，與其坐牢或者直接殺了，不如讓你去為國效死，能活下來，就算你將功補過了。從許多人的心理角度而言，好似極為合理。

    但是犯人成了士兵軍人，這又導致了軍人的社會地位以及社會評價極低，得不到應有的尊重。

    世間的事情，許多時候看似合理，看似解氣，其實并非好辦法。

    就如戚繼光的看法，招兵就要招良家子，其實良家子當兵，才是最好的軍隊，才有最大的戰(zhàn)斗力。

    后世的事實也證明，什么犯人，潑皮無賴，江湖人物，都不是軍人的最佳人選，良家子才是軍人的最佳人選。越是以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百姓組成的軍隊，越有戰(zhàn)斗力。

    甘奇對這一點也深信不疑，比如他招兵，寧愿去招深山老林里的礦工，也不要泉州城里那些看似有血性的街邊人物。

    蒲希爾站在州衙門口，一個個送走家人，哭得淚水都干了。

    甘奇已經(jīng)開始準備回京進獻祥瑞，州衙里也忙成一團，這回離開，甘奇就不會再回泉州當知州。

    史洪磊暫時還走不了，他這個泉州兵馬都總管，組織關系在樞密院，他要調(diào)走，還得通過樞密院，甘奇把他調(diào)來的時候，是直接通過皇帝的，這回想把他再調(diào)走卻沒有那么簡單，至少要甘奇自己回到汴梁之后運作一番。

    這泉州，暫時也還需要史洪磊坐鎮(zhèn)，軍隊稅丁之事，甘奇付與了史洪磊一手掌控，外加船廠的守衛(wèi)，史洪磊麾下能調(diào)用的人手，其實已經(jīng)過了五千。一州兵馬都總管麾下有五千人馬，這種事情在除了邊鎮(zhèn)以外的州府，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同職位，不同的權力，哪朝哪代都正常，比如狄青在西北任州府兵馬都總管的時候，麾下禁廂有幾萬之數(shù)。

    史洪磊這回到泉州來，其實也是升了官的，只是跟甘奇比起來，就不足為道了。

    史洪磊還要坐鎮(zhèn)泉州，這是甘奇確保泉州在自己掌控之內(nèi)的重要手段之一。回了京，只要甘奇自己一升官，他就會立馬想辦法讓吳承渥來接任泉州，如此泉州政軍在手，就萬無一失了。

    臨走之前，甘奇與史洪磊詳談許久，把大小事情都安排好，把對待許多事情的態(tài)度都傳達給史洪磊，甚至甘奇連萬一接任知州的不是吳承渥該如何應對的事情，都與史洪磊一一詳談。

    當蒲家人被刺配的第二天，甘奇就啟程了。

    這回，甘奇真的上了船，出了海，這是他真正第一次出海，上一次從泉州去金門島，其實算不得真正的出海。

    船只十幾條，艨艟戰(zhàn)艦八條，直接往北，海路其實遠比6路要快，出海會讓甘奇回京的度加快好幾倍。

    線路大概是從泉州出，到秀州，也就是后世的上海，從秀州入長江，接著從京杭大運河北上直入汴梁。

    這個時代二三百噸的船只，在海里與江河里都是可以通行的，唯一的區(qū)別是海風與江風的區(qū)別很大，這個時代行船，也主要靠風，所以江河上的水手船工出海不容易，海里的水手入江河也是一種考驗。

    但是甘奇必須要這么做，因為以后，他的船隊，會經(jīng)常走這條水路，所以蔡家的水手也必須把河道行船的事情都摸清，倒也有解決辦法，就是在秀州到江寧（南京）一帶，找一些河道船工做向導，教導一下就能解決問題。

    這個時代的海戰(zhàn)或者水戰(zhàn)，主要的作戰(zhàn)船只就是艨艟，艨艟說白了，就是一種體型狹長、度極快、船身堅固、船頭帶有尖銳撞角的船只。

    所以作戰(zhàn)方式也就清楚了，那就是撞，在輔以拋射武器，拋射武器主要也就是弩，小弩，大弩，更大的弩。然后就是火油，近身之后，我燒你，你燒我。

    作戰(zhàn)的方式，其實還很原始，直到大炮這種東西真正出現(xiàn)，才會改變水戰(zhàn)的打法。

    船只往北，甘霸等人早已躺在船艙里嘔吐頭暈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有些人暈船之后，一兩天內(nèi)就會恢復過來，慢慢習慣。

    有些人暈船，會一直持續(xù)下去，十天八天，都難以習慣。

    這種事情是不會因為人力而改變的。

    甘奇已經(jīng)離京一年多了，按照甘奇最早的計劃，兩年之內(nèi)一定要從泉州回京，這個計劃其實算是提前完成了，甘奇到泉州，滿打滿算也不過一年零三四個月，而且回程還是走的水路，又可節(jié)約大量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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