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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日心說-《勒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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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喜回答說:“為天自為天,而歲自為歲也,冬至一周歲,實較日行一周天為短,是故冬至日才每歲西移——吾乃名之為‘歲差’。”

    其實這就是虞喜發現了恒星年和回歸年的不同,裴該雖然也明白其間差異,卻并未能直接對應上虞喜這番話,他只是突然間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詞匯——歲差。你說啥,“歲差”是你發明……不對,發現,這詞兒是你生造的?那看起來這位虞仲寧挺有兩把刷子的嘛。

    想了一想,便即問道:“今世沿用魏之《景初歷》,其頒行至今,將近百年矣,而我于關中勸農,卻覺四時未必俱準,難道是‘歲差’的原因嗎?卿可有計算歲差大小呢?”

    虞喜點頭道:“吾據《堯典》所記,知其時冬至日短星昴,而今實測,在東壁中,二千七百年間,其退五十余度,乃因此核算,應為五十歲余退一度也。”

    什么“日短星昴”,什么“在東壁中”,裴該完全的一頭霧水,但他大致聽明白了,虞喜是根據古書上對當時冬至日星象的記載,推算出來,“歲差”為五十年退一度,聽起來蠻靠譜的。但問題是,先不提《堯典》是不是真是上古的資料,帝堯即有其人,具體生活在哪個年代,就連后世都沒能考證出來,則今儒的話完全不可信啊!

    數式再對,這參數不靠譜,能夠得出哪怕接近正確的答案來么?

    干脆先不理會星象了,乃籠而統之地問虞喜:“則卿以為,何者為地,何者為天,日月星辰,俱在何處啊?”你要是跟我說天圓地方,那馬上就可以滾蛋了。

    虞喜聞言,略略愣了一下,便即回答道:“在我以為,漢張平子(張衡)之‘渾天說’,及秘書郄萌所傳‘宣夜說’,近乎于善。蓋天高而至于無窮,地深而不可測量,無所謂方圓。至于日月星辰,光耀布列于虛無之中,各自運行,猶如江海之有潮汐。”

    裴該笑問道:“按張平子‘渾天說’,云‘天如雞子,而地如雞中黃’——既為雞中黃,自當為卵形,我常有不解,大地如何類卵?卿可能為我解惑么?”

    虞喜想了一想,回答說:“按張平子所言,不過譬喻而已,未必是說大地如卵。固然,大地非平,舍山澤不論,即于曠野之上,極目而望,或不能得見遠山之根;我籍于會稽,常眺望歸航之舟,先見其帆,再見其櫓——由此可見,大地實有曲度。唯其是否如卵,是否如張平子所言,空懸于天表之水中,我尚不敢妄言……”

    裴該心說可惜啊,你都已經能夠接受“渾天說”和“宣夜說”了,卻不能更進一步……不過也對,根據王貢所言,此人一直在會稽閉門造車,前此為逃避諸葛恢的征召,才會跑去青州依附王貢,這回到長安來,大概是此生第一次跨越大經度……唯其居于海隅,倒是已經發現大地有弧度了。

    想要提示虞喜,大地實際上是個圓球……可是又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論據來。沉吟少頃,玩心忽起,心說我干脆給你透露點兒更奧妙的內容吧!

    于是便問虞喜:“若如‘渾天說’,及卿所言,日月五星實懸于虛空之中,則其因何而動哪?”

    虞喜不禁啞然,心說大司馬的思路真是出人意表……從前他也跟朋友討論過自己的宇宙觀——后世名為“安天說”——對方第一反應,就是:日月星辰怎么可能懸在虛空中,而不掉下來呢?本以為裴大司馬也會這么問,卻不料問起了日月和五星靠什么來運行……這可該怎么回答才好?

    于是拱手道:“我不知也,還望大司馬教誨。”皮球踢回去,你也不明白吧?

    裴該笑笑,再度站起,虞喜也趕緊離席起身。就見裴該走下來,距離三尺之遙,直面虞仲寧,然后就保持這個距離,圍著他轉了一整圈。虞喜完全搞不懂對方是什么意思——打量人你上下瞧就得了唄,干嘛還想看我屁股……只得拱著手,跟隨裴該轉身——終究以背朝向貴人,太不恭敬了。

    就聽裴該說道:“譬如卿為大地,而我為日月,乃繞卿而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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