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關于門下省-《勒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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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不設丞相,而尚書實奪三公權柄,乃復設中書、門下,以出詔命及省尚書事。要在使人臣相互制約、監(jiān)督,而其君可獨操權柄于上也。今行臺分部理事,一如尚書,而別無中書、門下,則與中朝狀況何其相似啊?況且錄尚書事,權也非職也,今行臺之長史、司馬,則職、權并重,比擬秦漢之二相,或一丞相一御史大夫,應無大異……”
“大人,”裴該忍不住打斷了荀崧的話頭,說,“行臺終不能與中朝相比。”
你說的這些我都懂,前世也曾多次梳理過歷朝官制的演變,你不必要現(xiàn)給我上課。問題我這兒終究是個臨時機構,不是真正的國家、朝廷啊。
荀崧正色道:“雖為行臺,置罷非旦夕之間……”你都歸天子而自居長安快兩年整了呀——“所統(tǒng)四州兩郡,事務繁雜,且既命諸部,一如尚書,則豈可不備門下?我自歸長安后,不涉政務,唯冷眼旁觀,行臺雖較中朝為振作,因循茍且之事,亦不罕見。或正因為文約故意自弱于中朝,不敢事事比類,諸吏乃生浮躁之氣……”
尚書省自西漢始設以來,有一個逐漸發(fā)展和擴張的過程,如此到了隋唐之際,才能順理成章地成為國家最高行政機構。最初,尚書省是竊奪了丞相和三公的政令權,繼而又插手九卿的行政權——但在晉朝,仍設九卿,其職權與尚書諸曹往往重疊,遂導致責權不清,行政效率低下。
先賢于此,早有規(guī)諫,一種意見是建議干脆罷九卿,而將行政權盡數(shù)收歸尚書省;一種意見則是保留九卿的行政權,而尚書省僅僅作為其領導機構存在。裴該既然行臺長安,詳細規(guī)劃和搭建類尚書省的班子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他不可能模仿朝廷,再創(chuàng)建九卿的外派機構,因而干脆一步到位,把十二部規(guī)劃得極詳細,所用人員也遠遠超過了中朝的尚書省,完全奪占卿權,大致等同于隋唐的行政機構。
這在荀崧看來,那就是你不敢一板一眼照套中朝架構,而要刻意彰顯長安行臺的地方性和臨時性——照這個樣子下去,官吏們還能有多少動力啊?目前在你督責之下,尚能實心辦事,時間一長,必生怠惰啊!
裴該不禁心說,還真是從不同角度,可以看出不同問題來,陳頵前不久還在夸長安行臺的架構搭得完全,你這會兒倒說是草臺班子……
不過也對,關鍵不在于角度不同,而在于視野不同。陳延思終究只是名中級官僚而已,光看到了行政系統(tǒng)的單一化和職權明晰化;荀景猷卻是做過執(zhí)政的,能夠站在更高角度觀察我這一套新系統(tǒng),所得結果必然是:政令方面,唯大司馬與裴文冀、陶士行三人而已,你們就算千手觀音也忙不過來啊!
并且更重要的是,裴該你身邊兒沒啥人,只有一票文學侍從,幫忙整理文牘,以及代筆寫文章而已。相比之下,裴長史和陶司馬倒是門客眾多,則時間一長,難免有太阿倒持之憂!
荀崧生怕裴該誤會,還緊著解釋:“文冀為至親,士行亦循規(guī)蹈矩,我非疑忌二君也,唯論制度,此非長遠之計啊。”
裴該就問了:“則請大人教我,該當如何更制啊?”
荀崧建議道:“可即于大司馬府內(nèi)設一房,除郭景純、胡子云等外,多選智謀之士以為輔弼。大司馬政令,皆由此房宣出;長史、司馬諸部所奏,亦由此房審核……”
裴該笑道:“此與設門下省無異啊。我終究只是行臺關中,若如此做,恐怕會引發(fā)朝廷的猜忌……”
荀崧打斷他的話,規(guī)勸道:“文約,朝廷猜忌與否,只看時勢,與文約所行何關哪?即便不設門下,難道朝廷就不猜忌了么?豈不聞‘秦當雄’之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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