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見獵心喜-《勒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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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勒邊聽邊捻須沉吟,完了就問張賓:“太傅以為此計如何啊?”
張賓問張敬道:“君以為甄隨何如人也?”
張敬笑道:“當世猛將,惜乎為匹夫之勇,乃不可以力搏之,而當用智擒之。”
張賓搖搖頭,說:“不然。李廣能戰,然若使其獨領軍以當方面之任,則往往惜敗,或者失期,如此方為匹夫之勇。裴文約既信用甄隨,常使其自將一軍出,則豈可輕率目其為莽夫呢?即便甄隨為莽夫,聞裴文約于各軍設司馬,以監其將,亦或許甄某的司馬為智計之士,且能使甄某言聽計從,否則斷不至于屢戰屢勝,少逢挫敗也。”
張賓認為甄隨未必就是匹夫之勇,否則裴該不會那么信用他;也或許甄隨是有點兒顧頭不顧腚,但裴該一定在他身邊安插了既有智謀,又能具備一定控制權的能人——總而言之,所有前提歸結為一句話:你小瞧甄隨可以,千萬可別小覷了裴該啊!
張敬是從來沒見過裴該的,也沒受過裴該的欺騙,故聞此言,大不以為然。他反駁張賓說:“我察甄隨用兵,但知恃勇向前,于亂中取勝,未聞設謀用計,或者堅陣慎重之事。此前屢戰屢勝,一是其敵過弱,二則此人運數甚強也,則裴該由此而信用之,也不為奇。李廣難封,非獨因匹夫之勇,惜其時乖運蹇……”
李廣那就是一倒霉摧的,每每單獨出陣就遭逢強敵,眾寡懸殊之下,再怎么能打也沒招兒。至于他的結局,也是因為迷了路遭到衛青的呵斥,憤而自殺——誰說智謀之士就不會迷路了?誰說莽夫就必定迷路了?純屬命不好啊。
“太傅又言,或甄隨軍中司馬多智。然其若無權柄,則必不能制甄隨;若有權柄,一軍而號令不齊,豈可言勝啊?”
終究裴該一直在西方轉戰,而石趙的勢力則在河北,相隔千里,就算程遐是情報天才,也不可能探查得太過細致;更何況論情報戰,程子遠不過從王貢處學得一點皮毛而已,王貢還有一半兒是跟裴該學的……
故而程遐提供給張敬的相關祖軍的情報比較詳細,相關裴軍就差得多了。他們不知道,裴該雖于各軍、旅、營皆設司馬一職,但主要工作是鼓舞士氣、核計功勛,頂多再擔負一些文書和后勤工作,對于軍事指揮權,則嚴禁插手。
終究這年月中級軍將——在裴軍中,則也包括了大多數高級將領——全是不文的大老粗,所以裴該派去擔任司馬、監軍的,都必須得是文化人,才能補其不足。然而如今的士人里面,能夠挑得出來幾個真能打的?
從來以文統武,監軍插手軍事,九成九都會釀成惡果,又不是后世的政委……而即便新時代政工人員,蘇德戰爭剛爆發那會兒,也沒少給蘇軍捅簍子、扯后腿啊。
不過,雖然張敬并不真正了解裴軍的制度,他所說這幾句話,卻也并非無理。首先,甄隨確實運氣很好,以致于裴該曾經暗中慨嘆——特么的究竟誰才是該有福運加身的穿越者啊!其次即便甄隨身邊真有一二智謀之士,其實也不可畏。
張孟孫乃無語還詰——否則就純屬狡辯,徒逞口舌之利了——他只能反復懇請石勒,不可小覷了甄隨,想要一舉將之擊敗,則用兵必須謹慎啊。
石勒部分傾向于張賓所言,因為他同樣不覺得,裴該信用不疑——或者暫時還沒表現出疑慮——之將,是個徹底的莽夫。但同時又部分贊同張敬,于是笑笑說:“據支雄歸報,關中軍不下萬數,若能挫敗之,李矩之膽必喪,河內便易得手了。而欲一舉擊破萬軍,豈是容易之事啊?倘若過于謹慎,不肯冒險,多半一無所獲。”
雙手按著地圖,想了一想,石勒突然間笑起來了,說:“即便甄隨非莽夫,察其用兵之道,多以迅擊為主,則欲誘引其來并不為難。若其不肯上鉤,必是餌食不足為貴之故——我當親率沁水以南之軍,以身誘引甄隨!
“且看其見獵之后,是否心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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