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盲區-《勒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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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賓搖頭道:“此議不妥——前日遣人探測三津水文,便得報對岸晉軍,會兵于河岸之上,多造堡壘,已有所防范,恐怕大軍頗難涉渡……”這也是情理中事,我假裝欲自三津而渡,對方又豈能毫無防備呢?
隨即又指點地圖,對郭黑略等眾將解釋道:“且即便大軍得渡,攻入濮陽,固然兗北之地,可以任我縱橫;但若欲前向洛陽,直搗敵之腹心,以迫使晉人放棄銅關回援,則尚有五六百里之遙,且滎陽、成皋橫扼其間,過之不易。于此同時,祖逖乃可將主力自銅關登岸,一馬平川,直指襄國!”
郭黑略道:“晉人怯懦,司馬鄴年方弱冠,則我軍逼近滎陽、成皋之間,彼必然召回祖逖。反之,襄國有天王坐鎮,即便祖逖逼至城下,亦無所懼也。”
張賓還是搖頭,說賬不是這么算的——“即便晉君臣懼我,除非我得逾成皋關,真正迫近洛陽,否則可召裴該自關中來援,何必遽命祖逖班師?至于天王自然不畏祖逖,但若我腹心之地,皆為晉寇所蹂躪,即便大軍在前方取勝,后援必將不繼,安能長久啊?且若祖某自汲郡西向,與李矩夾擊鎮西(王陽拜鎮西大將軍)等,河內勢難久守……”
總而言之,既然被敵人搶了先手,攻我之必救,而我又沒有合適的“劫”反擊回去,那就只有前赴銅關,見招拆招啦。
于是張賓急命在三津假裝勘測水文、搜集船只的小股部隊,急沿河岸去救銅關。至于朝歌的主力,則以郭黑略為先鋒,全軍開拔,自北道而向汲縣。
從朝歌到汲縣,百余里地,兩日便至,同時得報,從三津過來的部隊已被晉人擊退。郭黑略先入汲縣,乃分派部屬鞏固城防,并安排大軍入駐事宜,自將兩千精銳南下,直取銅關。
在他想來,銅關的晉兵數量不多——前日激戰,雖在黑夜之中,很難分辨敵軍數量,但逃歸的敗兵不約而同地指出,運兵的晉舟不過二三十條而已。在郭黑略的概念里,船嘛,最大也不過能裝一百來人,則二三十船,連水手帶步卒三千頂天了。所謂銅關,不過岸上堡壘而已,除了南面臨河,難以靠近外,別無險要可恃,我就算攻不破,逼得晉人不敢露頭總不難吧?則只要控扼住了銅關周邊地區,晉人再有增援過來,他還能往哪兒擺?
于是直迫關前,隨即聽得一聲鼓響,關門大開,晉軍絡繹不絕地殺將了出來,其數不下四千……
郭黑略當場就傻眼了。
并非祖逖的主力已然抵達,而是魏該本就帶了將近五千人奇襲的銅關。
魏晉之際,中國的造船技術攀上了第一個高峰,出現了名為“樓船”的龐然大物。根據后來《晉書·王濬傳》記載,晉武帝司馬炎圖謀伐吳,命王濬在蜀中修造戰船,沿江而下,“濬乃作大船連舫,方百二十步,受二千余人,以木為城,起樓櫓,開四出門,其上皆得馳馬來往”。也就是說,光一條船就能裝載兩千多兵卒!
真若有這種“大船連舫”,估計魏該光靠這二十條船,就能把晉軍主力全都送過來,而不必要再去向祖逖求取增援了。
后人或以為此數字純屬夸張,水分太多,其實考究當時的技術,更因應所需條件,就知道可能性很大了。關鍵是此船行之于江,江上風浪有限,所以裝載多了,重心難穩的問題可以一定程度上忽視——不過此等樓船,仍可能因江風而傾覆,東吳大將董襲就是這么死的……
其次王濬是做“連舫”,也就是把幾條大船左右連綴起來,就仿佛小說里的“連環計”一樣,所以才說“方百二十步”,其上能夠跑馬。則具體到每一條船,載兵數量就絕對沒有兩千人那么恐怖了。
根據《三國志》所載,孫權曾發兵討伐黃祖,黃祖“橫兩蒙沖挾守沔口,以栟閭大紲系石為碇,上有千人,以弩交射,飛矢雨下,軍不得前”——也就是說這種蒙沖艦,不考慮航行問題,極限載兵可達五百,估計這才是當時江上巨舟的普遍規模。
而如今魏該所乘樓船,雖然不如黃祖蒙沖,又要考慮航行問題,必須多載水手,以及部分軍需物資,卻也每舟可乘兩百五十兵,總計五千,悉數登岸而入銅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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