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盲區-《勒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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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頓足道:“我謀劃萬端,卻不料石虎進軍如此之速,此獠果然是我大敵!”
祖約勸告說:“為今之計,只有按原計劃行事,不宜再分薄軍力,去救盧子,但望桓子室肯棄城而走,逃得生天……”
祖逖搖頭道:“子室忠勇,必無棄守之理,我怕此刻他已然與城池偕亡了……”慨嘆過后,只得振作精神,下令急造浮橋,三軍齊發,涉渡過河。
就中按照原定計劃,使魏該率樓船二十艘,順水而下,奇襲銅關。
銅關在汲郡郡治汲縣之南,此處一望無際,純為平原地形,根本無險可守,原本是沒有立關的必要的。其實銅關之設,專為扼守河岸,因為這個地方雖然沒有津渡,北岸地勢卻相對低緩,既方便船只登陸,也時常都會泛濫——祖逖由此才選擇此處作為突襲河北的關鍵節點。
晉軍計算水流速度,掐準了時間,快船凌晨出發,一白晝急行三百里,正好在天剛擦黑之時,逼近了銅關。魏該一聲令下,二十條船一齊舉火,隨即靠攏河岸,將士們手挺短兵,便即奮勇而登。
趙軍駐守銅關的兵卒并不多,再加驟然遇襲,難免慌亂,結果魏該奮戰半夜,終于將關隘納入掌中。祖逖得報,當即停止北渡,將主力陸續裝上船只,一撥撥地往銅關發運。
當然啦,自洛陽而向銅關,本是順水而下,速度自然很快,至于逆水而歸,通報得手消息,那就要慢得多了。因而在祖逖得訊之前,駐扎在朝歌的張賓就先得知了銅關失陷的消息。即便張孟孫,也多少有些瞠目結舌……
張賓智謀無雙,可比漢之張良,但終究受時代性和地域性的制約,難免有料算不到的地方。究其根本,他是趙郡人,純粹的北方佬,即便曾經跟隨石勒在江淮間轉戰數年,于水戰仍屬一知半解,就此更形成了思維上的盲區。
張賓也預料到了,祖逖很可能派別軍封堵石虎,而將主力偷襲黃河以北,以期調動趙軍,而不為趙軍所制——相當于說:“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但他按圖索驥,認定祖逖最大的可能性,是打算從延津、汲津和文石津北渡。
首先是距離,此三津距離洛陽,不到四百里地,軍行十日可至,也比從三津到襄國更近一些,以當時的通訊條件而言,是可以一定程度上起到出奇制勝的效果的,而且其后物資運補,并不算太過遙遠、繁難。其次是地理狀況,黃河上的津渡有限,尤其數萬大軍北上,為了保障后路,是多半要取津口而渡的,不可能找隨便什么地方放舟或者搭建浮橋——況且不是任何地點都能把浮橋給搭起來的吧;加之三津之間,相距不過一二十里,便于統籌、呼應。
大軍渡河,講究的就是一個快字,要在敵人還沒能反應過來,及時將重兵集結于岸邊之時,便盡量渡過更多兵馬——由此而觀,這三津乃是黃河上最容易被突破的津渡。
張賓希望能夠將晉軍封堵在黃河以南地區,最多讓你進至河內——因為孟津兩岸,皆在晉人手中,你根本就堵不住啊——則王陽等據河內東部各城而守,足以阻遏晉軍東出之勢相當長一段時間,方便己方從容布置。而一旦晉軍自三津涉渡,進入汲郡,便有可能切斷河內與襄國之間的聯系,則王陽等軍孤懸在外,其勢便岌岌可危了。
所以他駐兵朝歌,主動派人去勘測三津的水文,似有欲自三津南渡之意,就是警告祖逖:我已然有所防范,你別來了,且另謀良策吧。
張賓卻沒有考慮到,可以純用船只不經津渡而運送兵員……
銅關本身是有做津渡的地理條件的,但其對岸——南岸——則崖高水湍,不能系舟,故而張孟孫并未放在心上。他的盲點,在于不相信,或者此前根本就沒有意識到,用舟船也可以載運大軍團。
想當年石勒在渭濱,打算沿水而下,直取徐方,圖謀建康,就臨時捉人造船,才剛造好不多,便被石虎一火而焚了,可見羯軍對于水面作戰乃至只是簡單輸運,都是很不熟悉的。祖逖則不同,雖然也是北人,卻在建康呆過一段時間,進而又得知裴該使陶侃以舟船運兵,潛出陰溝水后,摧破劉乂,故此既守洛陽,便對附近河段的水文進行了仔細勘測,確定了水上行軍的可能性。
就此促起不意,順利拿下了銅關,張賓聞報,便欲急往復奪。大將郭黑略建議說:“我軍不如實自三津涉渡,南攻濮陽,以調動晉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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