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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恢復(fù)漢代極盛時期的疆域，乃是裴該的宿志，故此才在劉曜主力離開高奴之后，仍然不遺余力地支持陶侃的北進(jìn)策略，終于收復(fù)了高奴城。此城在秦代便是關(guān)中名邑，項羽曾封董翳為翟王，使都高奴，等到劉邦“暗渡陳倉”，攻滅三秦后，即設(shè)高奴縣。魏、晉以來，上郡逐漸淪陷于氐、羌之手，其縣乃不復(fù)置。

    裴該此前上奏，請求重置上郡，得到了朝廷的允可，隨即便任命虛除權(quán)渠為上郡太守，都督上郡戎部諸軍事。則上郡雖復(fù)其名，不過等同于后世的羈縻州，朝廷是根本管不到尺土寸地的。因而如今既得高奴，便須由行臺直接命吏管理了——高奴小縣，漢代也不過任命縣長而已，裴該則直命魯將德?lián)慰h令。

    根據(jù)莫懷忠的稟報，高奴城池雖小，劉曜既然在彼處經(jīng)營了將近兩年的時間，自然會加以修繕，城防頗為嚴(yán)整——實話說若是胡心不亂，彭氏不走，則莫懷忠欲以一營之兵而遽下高奴，他自己心里也沒有太大把握——周邊可以輻射、控制的耕地，也有數(shù)千頃之多。只是人口太少，城內(nèi)、城外，估算著總數(shù)也不過五六百戶、兩三千人罷了……

    裴該乃與屯部掾辛明商議，即下令將高奴縣內(nèi)農(nóng)戶全都降為屯民，于其城東、西、北總設(shè)民屯十座，復(fù)從馮翊、京兆遷軍屯五、民屯三北上，別置于高奴城南。同時命工部召集民眾，整修從梁山前往高奴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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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該在策謀著北方之事，于此同時，荀灌娘則在籌劃貓兒的“相親會”。

    裴該原本跟她說：“謝風(fēng)、文朗、劉光等，咸在青春，尚且無偶。”但是一打聽，敢情謝風(fēng)在不久前已然定下了親事，商定來年迎娶。

    裴該麾下諸將，陶侃、郭默等暫且不論，則年歲最大的是劉央（劉夜堂），已過四旬，其他多半與裴該歲數(shù)相仿，三十上下。在這年月，有條件而三十多歲都不娶妻的，其實罕見，如董彪三十一歲，長子董郃都已經(jīng)十二了，其他人自然多數(shù)也都有了家室。

    而只有謝風(fēng)、文朗等寥寥無幾之人，年近三十尚未娶妻。原本是沒條件——從軍之前，多數(shù)家貧，湊不夠彩禮，再加兵荒馬亂，就此耽擱下來——其后則身份逐漸尊貴，乃與甄隨相同，謀娶士人之女，但士人中又有誰能夠看得上這些大老粗啊？

    即便文朗，幾人真信他是文俶之孫？

    不過最近情況有所不同了，既得封侯，爵位可以世襲，關(guān)中很多二三流家族乃紛紛湊將上來，與談婚姻之事——文朗就此才做了金城單氏的驕客。

    那就只剩下一個謝風(fēng)了，關(guān)鍵他是揚(yáng)州人氏，滿嘴鳥語，官話始終說不利索，故而雖也有關(guān)中士人上門說親，卻往往見面而卻步——聽不明白他在說啥啊，條件不好談哪。

    原本還有劉光可以湊數(shù)，偏偏荀灌娘瞧不起胡人；裴該還提起過裴熊，荀灌娘卻總當(dāng)他是自家家奴——裴寂、裴度也是自家家奴出身，則家奴豈可娶荀氏女？那就光剩一個謝風(fēng)了，還用貓兒選嗎？和直接指定婚姻，徹底包辦，又有啥不同了？

    于是裴該與荀灌娘商議之后，便擴(kuò)大了相親范圍，把軍中中尉以上，年貌相當(dāng)，尚未娶親者，全都給摘出來了，其身在長安的，總計十七人，一并喚至大司馬府。裴該設(shè)宴款待諸將，而使貓兒于屏風(fēng)后窺看——你瞧瞧誰比較順眼，可以跟你談婚論嫁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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