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定胡-《勒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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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聰既死,劉曜扶保劉恒登基,就把諸王都軟禁了起來。隨即他出城遁逃,帶上了劉恒那些未成年的兄弟們——大的不過十三四,小的也就四五歲,基本上自從劉聰酗酒爛醉之后,就沒再生過兒子了——至于成年諸王,慮其難制,一概不帶。
于是劉翼、劉悝、劉驥等人,就只好召集家仆,分授武器,以抗晉人——因為他們知道,即便裴該再如何仁德,能夠放過絕大多數胡人,也是絕對不會放過皇漢諸王的,或者一時不得死,將來檻送洛陽,仍難免餐那項上一刀。與其受辱,還不如拼死一搏,說不定有機會突出城去,逃得生路……
裴該進城之后,郭默前來稟報此事,裴該便道:“凡劉淵、劉聰諸子,及彼等近支,一概不必留,取首級來歸獻天子即可。”
郭默得命,喜孜孜地拱手而去。
于是加強了對諸王的攻殺,最終沒有一個人能夠逃出平陽城,斬獲彼等及黨羽首級六百余顆,撿選出諸王、侯,以及王子、侯子等首共九十九級,腌漬了盛入木匣,以待奏捷。
到了天色大明的時候,已然徹底鎮定了平陽城,抄掠宮室,盡獲劉聰宮人——劉恒尚小,還沒有妻妾。這是基于劉曜對劉聰的憤恨,所以劉聰諸妻,他一個都不帶走,就連通知都不肯通知一聲。
裴該即命將劉聰皇后、嬪妃及諸王侯妃等百余人,以及胡漢重臣三百余人,一并檻送洛陽。普通官吏暫且拘押,待逐一甄別后,再看是殺是囚,也說不定直接釋放甚至留用;至于所破家門的其他女眷,也先拘押,將來好分與麾下將兵為妻。
其實當劉聰諸后,什么靳氏、樊氏、王氏、宣氏等等,被蓬頭垢面、衣衫不整地押至面前之時,裴該聽得群雌哀哭之聲,也不禁微微嘆息,面露不忍之色,乃自言自語地道:“此亦可憐人也。”按其本意,深宮之中,女子本無罪過,直接放了或者許于他人皆可,但問題身為晉臣,此事不可擅專,還必須得押去洛陽,交給司馬鄴處置。
咱中國人是講君臣之禮的,不能跟胡寇似的,劉曜擄得晉惠帝羊皇后,竟然隱瞞不報,自己就收用了……
隨即前出騎兵輿回劉光,并且稟報說,劉曜等人又連夜離開西平,繼續向西北方向遁去了。甄隨大叫可惜,裴該卻面色如常——可惜自然是可惜的,但胡虜宵遁,我急忙喚起熟睡的兵將來奪平陽,尚且廝殺半夜,哪兒還有余力往追呢?便問郭默等將:“卿等以為,劉曜欲逃往何處去啊?”
郭默揣測說:“既向西北方向,想來不是蒲子,便是狐讘了……”這兩個都是平陽郡西北部的縣。裴該搖頭道:“或于彼處暫息。然而我若急進,四日可至,則退守二縣,何如固守平陽?”劉曜拋棄了一多半的人力,就為了舍大城而就小邑?這沒道理呀。
“且其地近于西河,而西河泰半已為石虎所據,難道劉曜欲往投石虎不成么?彼若有此心,何以昔日不肯開平陽城以納羯軍呢?”
郭璞猶猶豫豫地說道:“難道……彼欲逃歸高奴去?”
這倒是很有可能的,終究劉曜自從在大荔城下戰敗,便即遁往高奴,在彼處頗積聚了一段時日,然后才渡過采桑津,進兵平陽——高奴算是他的老窩啊。裴該就此冷笑道:“彼若歸高奴,是自蹈死地也!”便命姚弋仲,率一部兵馬前往采桑津——就在平陽城正西面——以防劉曜經此西躥。
很快分兵四向,旬日之間,先后收復了平陽北部各縣,但可惜永安、楊縣基本上已被羯軍搶掠一空,縣城里別說活人了,連活狗都找不出幾條來。更可惜始終探聽不到劉淵遺骨究竟埋藏何處,裴該只得命郭誦前往永光陵,踏平其地上建筑,再把劉淵的棺槨給掘出來——先勿打開,別管是不是空的,直接裝車運往洛陽去。
(第九卷“烽火起云間”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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