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一盤散沙-《勒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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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志父乃正色道:“大司馬使小侄來見叔父,籌謀援救大司空之策也。”
他說方才我在野外隨便找幾個晉人打問,大致情況也都了解了,那我就不明白啦,劉遵何以膽敢閉壘以抗段氏啊?辟閭嵩他們又怎敢妄起兵變劫人之心呢?大司空既然不在,那么這些從并州逃來的晉人,究竟歸誰指揮?“始仁將軍,見在何處?”
劉演劉始仁是盧志父的故主,盧志父知道他不但是劉琨之侄,而且深受器重——故此才會命其逾太行而兵向河北,一度占據了鄴城、三臺。
劉琨兩個兒子:庶長子劉遵,曾經被送去拓跋猗盧處做人質,長達數年之久,要等猗盧遇害,拓跋部內紛,他才在箕澹等人的衛護下,離開平城,逃歸晉陽——所以他在并州晉人中間,威望不高;嫡子劉群,則為段末柸所俘。
但劉琨本人是次子,他上面還有一個早逝的兄長劉輿,劉輿生五子,長男就是劉演劉始仁,襲爵為定襄侯,拜輔國將軍、行北中郎將、兗州刺史;次男劉胤戰歿,三男劉挹、四男劉啟,五男劉述,并在軍中。
此外,劉琨的至親尚有姨甥盧湛、溫嶠和內侄崔悅。
因此盧志父就不明白了,劉琨不在,眾人當擁劉群為主,劉群既然也不在,無論朝廷官爵,還是親屬關系,就該聽從劉演的領導——劉遵雖然是劉琨親兒子,卻且排不上號哪。況且除劉演外,尚有其弟三人,有盧諶、溫嶠等,理論上誰來暫且當這個家,都比劉遵合適啊。
好吧,就算眾人擁戴劉遵,那而小子輕率妄為,導致喪敗,暫且不論。那后來辟閭嵩等人作亂又是怎么一回事兒?難道他們不先稟報劉演、盧諶等人么?倘若劉演、盧諶等策謀此事,還則罷了,問題很明顯這幾位都沒有摻和啊,否則段匹磾豈能容得他們繼續活蹦亂跳的?這幽州的晉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兒,到底有領導沒領導啊?
盧諶聽問,不禁面露尷尬之色。他仔細想了想,斟酌言辭,好不容易才把這個問題向盧志父說明白了——原來劉琨屬下,各自為政,只聽他一個人的,一旦劉琨被拘,就徹底變成了一盤散沙。
因為劉琨腦袋上頂著好幾個頭銜,既是朝廷的大司空,又是并州刺史,還兼都督冀、幽、并三州諸軍事(王浚被殺后),他因此把麾下將吏也分成了三套班子,互不統屬。好比說盧諶乃是并州主簿,溫嶠是三州都督參軍事,崔悅是司空府從事中郎……
實話說這三人關系還不錯,倘若都能將各自的系統整合起來,戮力同心,是有機會把劉琨部署全都擰成一股繩的。問題盧諶管不了并州諸守相,更管不到劉琨來到幽州后新署的幽州諸守相;溫嶠不可能制壓劉演;崔悅在司空府里也只是第三號人物而已……
至于劉演,他早就已經離開了并州系統,加之此前兵敗,喪師失地,在整個劉氏家族中的話語權就此旁落,如今也就只能管管自己幾個兄弟了。
盧志父聽完,不禁瞠目結舌,心說我就覺得大司馬有輕大司空意,就劉琨麾下這種架構來看,落到今日這般田地,真是一點兒都不冤啊……我當日不肯跟著盧諶北上依附,本是就形勢來分析的,并州貧瘠,又緊鄰平陽,很難有發展的機會,一個不慎,還容易傾覆;今天倒是瞧明白了劉琨本人的能力,不出大司馬所料。幸虧我當初沒去投他,也幸虧劉演喪敗之前,我就先期離開了。
可是自己此番受命前來,就是要援救劉琨,我一個人勢單力孤,必然難以成事,需要仰仗其部屬,但他的部屬都是這么個德性,我又從何借力呢?
不禁垂下頭去,沉吟不語。
盧諶大概明白自己這個從侄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便勸慰道:“我等亦每日籌思,救護大司空,且欲成功,必須使人心歸一,不可再自行其是。溫泰真這數日來,都在籌謀此事,崔道儒亦多方奔走游說——可待二人前來,一并相商。”
盧、溫、崔這三人,最近見天兒地開小會,商議對策,然后再一次開會,盧志父作為大司馬裴該的代表,就也列席了。會上,盧志父一針見血地指出:“段匹磾既幽囚大司空,又曾起殺心,則欲以良言規勸,使其改悔,難若登天。今唯以勢迫之,使其不敢妄下毒手——是故大司馬使我就拓跋處求得書信,以恐嚇之。然而拓跋終不肯為大司空而揮師東向,此計無長久之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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