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可笑復可鄙-《勒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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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鵠被婢女扶持著退后,不禁連連喘息,等聽韋忠喝斥完,老頭兒氣才剛喘勻,不禁頷首笑道:“大將軍所言是也,我家此舉,于晉非忠,于公不義,只是那又如何?小老又未曾見天將‘忠義’二字掛在嘴邊。”我們即便壞,那也很耿直啊,不象你掛著羊頭賣狗肉。
呂氏突然間起意背漢,當然主要源自于柳氏的勸說。蒲坂縣兩面臨河,胡兵的防御原本就比河東其他縣邑為嚴,加上柳氏近呂,則若柳氏仍舊一門心思附胡的話,呂氏是不敢遽起異心的。然而同理,蒲坂受到晉人的威脅也最大,倘若柳氏樂意從晉,呂氏又豈敢獨獨向胡呢?
且說前數日柳矩去訪薛寧,薛寧建議他羈留韋忠,將來好獻給裴大司馬,必為大功一件。柳矩回來跟兄長柳恭商議,柳恭就說了:“才得韋大將軍命,要我等不必將糧食北運,轉而南下入蒲坂……”
他說以此推論,胡軍此后的攻擊重點,應該在從大荔到蒲津一線,而韋忠也很有可能前往蒲坂縣中坐鎮,想把他誆去薛家,很難;誆來咱們家倒簡單,問題這事兒太大了,為怕后患,咱們兄弟最好不要親自動手。
這才考慮到了呂氏,主要原因是柳大而呂小,事成后不怕呂氏全占了功勞,事不成也方便撇清。倘若與薛氏合謀,薛家很可能奪占其功,而且——“晉復河東后,薛氏或將更強,則誰人可制啊?”
柳矩就此急急來訪呂鵠,分說天下大勢,想要把呂老頭兒也扯上賊船。尤其柳氏還承諾,不讓運糧隊伍進入蒲坂縣城,而轉道以充呂氏塢堡,則有了柳氏數百青壯和相當數量糧秣物資相助,呂氏還擔心胡軍來攻塢堡,欲奪韋忠嗎?
柳矩最后透露信息:“家兄已遣使洛陽,請祖大將軍遣一旅之師,渡河北上。我知河上塢堡,多有呂氏滲透,若能開其一線,迎入王師,則呂氏當更如磐石之固,無憂也。”
呂鵠當即允諾,并說:“我亦不值韋忠久矣。”原因倒不在于他從胡——老頭兒雖戒兒孫仕胡,其實主要為的觀望風色,他本人也并沒有什么明確的華夷之辨——而在于韋忠說過裴頠、張華的壞話。
“人赍厚幣相請,即不愿從,不當更出惡言,況乎稱病于前而詆毀于后乎?此非君子所當為也!”
人家客客氣氣來請你出仕,你就算不樂意,那么裝病不從也就罷了,為什么要背后說對方壞話?即便朋友問你緣由,也當曲折隱晦而言,不應該連“棄典禮而附賊后”這種話都說出口來啊!你對人家有意見,當面說啊,當面不提,背后道人短長,韋忠還覺得自己是義人哪,豈不可笑,更復可鄙?!
再說呂家跟瑯琊王氏關系很好,王、裴又世為姻親,東拐西繞的關系一擺,呂鵠又怎么可能不切齒而痛恨罵過裴頠的韋忠?
就此設下圈套,生擒了韋忠,命人押將下去,好生看管——至于韋忠的部曲,干脆全都宰了,免留后患。完了老頭就顧其左右,問:“適才我與韋某之對談,可記錄下來了么?”有人就答應,說孩兒們都已牢記在心,一會兒就筆錄出來。呂鵠便道:“記下后將來我看,可加潤色,其后連韋忠一起獻于裴大司馬,則我呂氏必可得全。”
然后關照,說仔細守備塢堡,最晚明日一早,柳家的糧車就會進堡,到時候青壯全都上壁,與柳氏族人一起,防備胡軍來攻。不過到時候就說韋大將軍今夜早早地便離堡返回了,具體去了哪兒,為啥還沒回縣城,我等實不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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