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三可疑-《勒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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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賓一晚上都沒有睡。
他越想這竊書之事,越覺得其中有問題。初看信文,心思只關(guān)注內(nèi)容,但其實文字淺顯短少,還真沒什么可多琢磨的——因為文字淺顯,所以出自蘇峻的可能性比裴該和郗鑒都要高?這種問題研究透了也沒多大意義吧?
一直要等到張披離開之后,張賓一個人獨(dú)坐內(nèi)室,才開始仔細(xì)琢磨所聽到的竊書的全過程,發(fā)現(xiàn)其中有一點很不可索解,那就是——為什么會有封皮這種東西存在呢?
晉代才剛開始普及紙張,書信用紙的很少,也不象后世似的,習(xí)慣有封套和信瓤。從前的書信或為絹書,或為版書。倘若是絹書,那就可以隨便折,揉成一團(tuán)也沒有問題;倘若是版書,則習(xí)慣兩版一合,完了用繩子系上——可能還加蓋封印。
若以紙為書便不同了,這年月的紙張質(zhì)量相對粗劣,薄而且脆,不方便反復(fù)折疊,一般都是卷起來,再順著紋路按成長條——條狀比筒狀方便攜帶。有人富裕,不怕浪費(fèi),也會在書信外多加一張白紙,同卷、同折,再在白紙上書寫題頭或者落款——這就是所謂的封皮了,算是替代傳統(tǒng)木牘外的封印,故有此稱。
那么問題來了,既是徐州來的密信,必然深藏,唯恐泄露,加上內(nèi)文又不長,自然用紙越小越好,四邊空那么多就很不可思議,況且還多加一道封皮……這寄信人是絲毫也沒有秘密工作的常識吧?
而這樣一封信,竟然能夠通過重重關(guān)卡,順利送抵程遐手中,難道程遐對地方上和軍隊的控制,已經(jīng)到了這種程度了么?
張賓越想越覺奇怪,而且還隱隱的有些后怕——幸虧自己沒有頭腦一熱,急匆匆地就去上報石勒呀。
翌日一早,他正在衙署辦公,但仍懷想此事,總有些神思不屬,忽聞石勒召喚,便即匆匆前往。才到堂前,只見程遐也邁著方步過來了,二人裝模作樣,微笑見禮,然后并肩而入。本以為是有什么軍國大事,要同時召兩位重臣前來,可是抬頭一看,只見石勒身邊站著張披,面上似笑非笑,張賓心里當(dāng)即就是“咯噔”一下。
——完蛋,這小子不聽勸,自己先跑來告發(fā)啦!
石勒先喚張賓近前,把手里的紙遞給他,問道:“此書原本,據(jù)張良析說,見在右侯處?”
張賓接過信來略略一瞥,便即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正是。”
“卿既得書,何不報我知道啊?”
張賓急忙回答道:“因為此書內(nèi)容不明,其事尚且有疑,臣本欲調(diào)查真?zhèn)魏螅賮矸A報明公。”
石勒眉心一擰,便問:“有何可疑?”
張賓沉聲答道:“書自外來,且無抬頭、落款,其言未必確實,此疑一也;據(jù)張良析說,他竊得此書時,外面本有封皮——若為密書,不當(dāng)如此正式,此疑二也;且臣實不信程司馬有通敵之舉,此疑三也。”
說到最后一點,他特意微微側(cè)頭,斜眼去看旁邊程遐的表情,只可惜程遐比自己落后了半步,看不清臉——不過程遐聞言,竟然沒有立刻跳起來喊冤嗎?張賓隱隱覺得不妙。
就見石勒突然間一拍桌案,放聲大笑起來,笑得張賓和張披都有些蒙圈兒。好不容易石勒笑完了,這才受手張賓:“右侯果然不愧是右侯,萬般狡詭,都難逃卿之眼目啊!”
張賓心里“咯噔”一下,暗說好險……不過張披么,估計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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