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劉演當即找來一張白紙,蓋上了自己“定襄侯”的印章,交給盧志父。盧志父仔細疊好,摘下冠、幘,小心翼翼地藏在了發(fā)髻之中。 然后才找了一個熟悉北路的向?qū)В墒畮讉€小兵護送陶德和盧志父北進。他們很快就進入了石勒的地盤兒,好在有劉演的信物,自然一路暢行無阻。陶德一直懸著心,吊著膽,因為裴該跟他提起過,說我與石勒仇深似海,倘若石勒知道你是我的信使,恐怕會對你不利啊……最好別見他的面,就算見了,也千萬別提是我派你去的! 好在劉演與石勒暫時還算和睦,而他派人過境前往冀州——主要是回老家中山國——也不是一趟兩趟了,普通關隘守將直接就放過去了,沒必要再去驚動石勒。因為石勒知道劉、王不和,根本不擔心劉演會去跟王浚約定什么,還希望他派人回老家,就跟去年的劉希那樣,在中山國招招兵、鬧鬧事,給王彭祖添添堵哪。 陶德與盧志父同行多日,自然難免要談談天,對對話。原本盧志父是瞧不起陶德,不惜得搭理對方的——他雖為庶出,范陽盧氏那也是一等一的經(jīng)學世家,家門或許不如聞喜裴氏煊赫,但遠在中山劉氏之上,對面卻只是個不文武夫,哪可能有什么話說?然而終究陶德是裴該的信使,此番送信北上,到了臨漳,他得巴結著劉氏,可等離開臨漳,進而過了石勒的轄區(qū),就該倒過來,盧志父巴結陶德啦。否則的話,只要陶德假裝無意中泄露了盧志父的身份——即便并不清楚他奉了劉演之命,要去幽州游說裴憲和荀綽,仍然當成是普通向?qū)А峭蹩5氖窒履軐⒀莸牟繉倏蜌饷矗坎淮饋碇苯印翱︵辍币坏叮退闶请y得的仁人君子了…… 所以即便沒啥共同語言,盧志父也得開口,嘗試著跟陶德拉近關系。當然啦,說不幾句,話題自然會轉到裴該身上來—— “卿為裴使君部曲,自然常隨裴使君左右?” 陶德說對啊——“小人在江東,得王司馬相贈與裴使君,便從之渡江,駐兵淮陰,前后相隨,已然將近三年了,甚少遠離。” 盧志父趁機便問:“如此在卿看來,貴使君何如人也?” 陶德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家使君乃當世人杰、天下英雄也!” 部曲說自家主公的好話,那本是情理中事,相反,若是一離開主公身邊,就跟人大倒苦水,反而比較罕見罕聞。真要是那樣,盧志父也就不用繼續(xù)問下去了,裴該必然不堪到了極點。只是光泛泛的好話,并不能使盧志父滿意,因而追問道:“何以如此認定?裴使君性情若何,平素有何事跡?卿請備悉道來。” 正如郗鑒所說,裴該既然與祖逖相交,那就天然跟劉琨屬于同一陣營,是劉演的同盟,雙方說近不近,說遠可也不太遠——關鍵在于,并沒有什么強大勢力橫插在中間——很可能將來必須守望相助,所以作為臨漳之臣,盧志父對于裴該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有多大能為,必然是感興趣的。 要了解一個人,從他身邊人下手探問,當然最容易了解真相——即便有溢美之詞,只要說到細節(jié),自能探其究竟,盧志父對于自己分析八卦的能力還是有所自信的。 這回陶德貌似垂著頭想了一想,隨即答道:“我家使君天下高門,然而并沒有什么架子,對待我等部曲,乃至下人都甚好,言行無驕矜之態(tài)。他在淮陰,每日但撫問百姓,訓練士卒,以恢復中原為念……使君從前之事,小人并未親見,但也有所耳聞。當日苦縣之戰(zhàn),使君為石勒所俘,公卿環(huán)拜于羯賊帳前,卻只有我家使君昂首不拜……” 第(3/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