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向現實低頭-《勒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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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啦,就算自己腆著臉湊上去,庾元規也未必會肯與自己聯姻。卞望之你怎么就沒個閨女、妹妹啥的呢?祖逖只有倆兒子;陶侃貌似有個女兒,沒帶過江,不知道多大了……郗道徽也不肯死,郗夫人倒是容貌秀麗,年歲更合自己的心意……
啊呸,自己在胡思亂想些什么?!反正左右無人,裴該不禁抬起手來,輕輕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自家看瑯琊王氏是“齊大非偶”,恐怕那些小門小戶的,看自己也“齊大非偶”呢,至于江東大族,南人顧及自己僑客的出身,北人多仰承王氏鼻息,估計都不那么容易談成婚姻。而且既已答允了杜氏,下了定親的聘禮,他裴文約可不是一個擅長毀約,翻臉不認人的家伙,還真抹不下面子來回絕。
為今之計,只有先娶妻,然后再納妾。妾室要求身份較低,那么大戶庶女、寒門嫡女,可挑選的余地就比較大了,利用妾室來拉攏一些家族,招攬一些親眷,可能是個不錯的想法。至于妾族之間會不會起齟齬、鬧矛盾,爭權奪利……有人爭權總比身旁空蕩蕩一人沒有要強些吧。
想到這里,裴該不禁垂下頭來,注目手里的裴氏來信,心說好吧,既然對方催促,那我就趕緊結婚好了。于是提起筆,先給裴氏回書,說我正打算迎親呢,但身邊沒有什么合適的人選——身份都很低微,怎能作為迎親的使者?除非卞壸,但你總不好讓一郡之守擅離職所,去為刺史辦私事吧。不如一切都由姑母籌辦,您請衛氏出人前去迎親,給我把新娘子送到淮陰來好了。
寫完這封信,只覺得放下了一個大包袱,然后他才斟酌詞句,去給裴憲、王浚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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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服就留在了淮陰城內的州署之中,裴丁、裴戊幫忙安頓好他的住所,也介紹了一些宅邸中的情況,認了認人頭。裴服哭過一場后,請他們找點兒水來,自己抹了一把臉,突然間就覺得神情氣爽,心情無比的暢快。
他原本是裴氏主支家養之奴,打小便在聞喜縣中裴氏莊園里長大,才剛成年就跟著舊主裴頠去了洛陽。他哥哥裴護是洛陽裴府里的大管家,正所謂“宰相門子七品官”,當時裴頠為執政之一,這一對裴氏兄弟那真是威風烜赫,很多低級官吏見著他們都不得不畢恭畢敬的。
只可惜好景不長,裴頠很快就罹難了,裴嵩、裴該兄弟被判遠流,裴護、裴服作為最心腹的奴婢,就跟著兩位小主人上路,千里迢迢往東北方向行去。這一路風餐露宿,種種艱難坎坷,自不待言,裴服幾次想要落跑,只是考慮到自己是裴氏世代之奴,離開裴家還真沒地方可去——尤其逃奴在當時可是大罪——這才咬著牙忍了下來。
隨即峰回路轉,朝廷恢復了裴頠的名譽,赦回裴嵩、裴該,裴護、裴服也得以跟隨著返回洛陽。雖然天下已然喪亂得難以拯救,洛陽城內一日數驚,市井蕭條,而裴嵩兄弟也再不復乃父的榮華,終究吃穿還是不愁的。
接著裴該跟隨司馬越出鎮于項,裴嵩自告奮勇去游說陳午,裴服跟隨,就此又再落入了無比艱難窘迫的境地。裴嵩死后,雖說李頭收留了他,但也只是把他當成普通奴仆對待而已,并且乞活亦民亦兵,就裴服這小身板,臨戰時也是要扛起木棍、竹槍去沖鋒的。他幾乎自殺的心都有了,只是下不定決心——尤其一輩子在兄長關愛下長大,實在沒有什么擔當,可是哥哥陷在洛陽,估計早就沒了命啦……
所以在辰亭一得著裴該的消息,裴服立刻便求見祖逖,請求把自己給送到淮陰去。等見到了裴該,裴該也允許他留下,不禁一塊大石放落下地,籠罩在心頭的長年烏云一朝盡散。可是隨即他又疑惑,自言自語地說道:“二郎卻已不似昔日模樣了……難道艱難磨礪,真能使一個人成長若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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