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向現實低頭-《勒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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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該抽出一張白紙來,在地圖上展開,以鎮紙壓住,磨墨舔筆,打算給王浚寫一封信。他此前確實忽略了這個遠在千里之外的幽州之主——關鍵也是王浚的名氣太糟,而能力又相對比較平庸,所以裴該當他是空氣——如今卻覺得有加以聯絡的必要。先通過往來幾封書信,哪怕拍拍王浚的馬屁呢,也要拉近雙方的關系,然后便可趁機進言:你可千萬別跟原本歷史上那樣,輕信了石勒的擁戴之言??!
對了,族叔裴憲貌似就在王浚處,被任命為尚書,是否可以通過他的關系,對王浚施加一定影響?
“啪嗒”,一封書信也不知道怎么的粘在了白紙上,裴該展紙之際,它就落于床下。撿起來一瞧,原來是前幾天剛收到的裴氏的來信,主要內容也很簡單:
你都過江快兩年多了,杜氏女都已經十六歲了,杜家常來催促,你究竟打算何時遣人迎親哪?
裴該手拈著這封書信,不禁“嘖”了一聲,皺皺眉頭——他還沒想好該怎么回復呢。
不過那也是半天前的事情,今晚與卞壸一番懇談,他卻又似乎有了些全新的想法。于是放下筆來,略仰起頭,瞟著案上的燭火,神游物外,開始仔細梳理自己的思緒。
“匈奴未滅,何以家為?”裴該一門心思都撲在恢復大計上,還真是沒有什么心情考慮家庭問題。雖說往往午夜夢回,四周是一片黑暗,而這個時代同樣黑暗,他就覺得孤清一人,寒意透骨,很想找個人來說說話,排遣一番心中的寂寞。但問題是這年月的女人,哪可能跟自己有共同語言啊,就算娶個老婆,也只是生育的工具罷了——以自己后世的心胸,又雅不愿結成這樣的夫妻關系。
然而,自己實在是太寂寞了,非止身旁寂寞,麾下也很寂寞。祖逖、陶侃、熊遠,都還只能說是盟友而已,卞望之與自己走得比較近,說不上相交莫逆,倒也勉強能夠同心同德,但也不能說是自己真正的部下。至于裴寂、裴度,乃至劉夜堂、甄隨、高樂等人,彼等能力有限,恐怕都難堪大用。
草莽中搜尋人才,何其難也,被迫還得從士人群里去找——無論世家還是寒門。但就怕找出來,也跟卞壸、熊遠似的,只能成就上下級關系,而不易真的納入自家班底。以這年月士人的普遍心態來說,眷屬相連最易達成恩義相結的效果,只可惜聞喜裴氏雖然原本人丁繁盛,卻在“八王之亂”中死傷慘重,余皆四散——關西有幾個,幽州、平州有幾個,都遠在千里之外。好不容易見著個裴通,小家伙還不肯留下,堅決要去張軌那兒吃閑飯……
退而求其次,那就只能謀姻親啦,想當初自己南渡后最初的班底,那不也是通過裴家的婚姻關系,從衛氏、李氏中找的人么?政治聯姻雖然污濁,說不得也只好捏著鼻子認了,既然穿越來到此世,總不宜太過文青,而必須得向現實低頭。
這么一想起來,杜氏實在不是聯姻的好選擇。主要是杜家人丁太過單薄,杜預生四子,杜錫、杜躋都已亡故,杜耽、杜尹貌似身在長安,流落南方的也就只有杜錫之子杜乂夫婦、兄妹而已。而這個杜乂白生了一張俊俏面孔,自己見過一面,瞧上去身體很虛,也無遠志,就不可能跑淮南來幫自己的忙。
早知道,當初就應該找個相對繁盛些的門戶啊。瑯琊王氏是肯定不能考慮的,裴該自己也說過:“齊大非偶?!碧热羲幌朐诮瓥|吃安生飯,那么通過聯姻巴上王氏的大腿是最佳選擇,但若想自己開創一番事業,妻族過于強勢,反易成為制約,恐怕到時候分分鐘太阿倒持。
考慮到東晉建立后的政局,其實庾、刁、劉、謝都是不錯的選擇……庾亮兄弟五人,勉強算得上家族繁盛,而且他確實有一個妹妹,與自己年歲相當……哦不,只能說按這年月的婚姻標準,將近出閣之年。哪怕長得跟庾亮似的,整天板一張死人臉呢,反正已經決定要政治聯姻了,還在乎那些小節嗎?
——裴該是不記得了,《晉書》中即有這位庾亮妹子的傳記,小字文君,后來嫁給晉元帝太子司馬紹為妃,司馬紹繼位為晉明帝后,冊其為后,三十二歲憂死,謚號明穆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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