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年號問題-《勒胡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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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該瞥他一眼,心說這家伙也是個沒學問的……要說這位堂兄弟,裴該甫一見面,腦袋里就冒出四個字來——油頭粉面。裴通裴行之繼承了裴氏家族的優良血統,長得英俊一點兒很正常,但眉疏眼細,即便身著公服,表情再如何嚴肅,瞧著都很顯輕佻。裴該原本覺得自己這具軀體就夠小白臉的了,但比起裴通來,實在小巫見大巫。裴通那相貌,放在后世就最適合做專傍女大款的小流氓……
裴該耐心地向裴通解釋說:“蜀漢后主劉禪,曾用‘建興’年號;東吳廢帝孫亮,也用過‘建興’年號……”其實還有一個人他沒提,那就是如今正割據蜀中的成漢皇帝李雄,在稱帝前曾經自稱“成都王”,用的年號也是“建興”。都是些割據勢力,你不把他們當正朔,不認他們的年號,拿來自己用,理論上是說得通的,但勞駕,撞衫能別太過分嗎?
“劉禪‘樂不思蜀’,實為昏主,但‘建興’年間,諸葛孔明尚在,國勢尚強,猶有可說;孫亮少年了了,大不出奇,親政一年即被廢為會稽王,且‘建興’時有諸葛恪北伐大敗——如此豈為佳號?都是些割據僭主,今國家復用其元,嘿嘿嘿嘿~~”不能再多說了,總之就是不吉利啊!
不成想裴通脫口而出:“阿兄之意,今國家用僭主之號,是只能割據一隅,而無意恢復中原了?為此阿兄才不肯受朝廷之封么?”
這小子出言如此無忌,倒不禁嚇了裴該一大跳,急忙擺手:“我安有此意啊?行之不可妄加猜度!”
裴通微微苦笑:“兄弟之間,后堂之中,又有什么不可說的。誠如阿兄所言,今長安毫無振興氣象,而小弟的家門,亦岌岌可危也……”
這回輪到裴通長篇大論了,而且還是大倒苦水。
裴通的大伯父裴苞,時任秦州刺史,父親裴粹擔任武威太守,這一支在關西的勢力頗大。但是裴苞素與司馬模父子不睦,因此當司馬保就任平西中郎將、東羌校尉,率軍上隴的時候,裴苞竟然發兵抵御,結果被司馬模帳下都尉陳安殺得大敗,只好跑去投奔安定太守賈疋。等到賈疋收復長安,裴苞才得以恢復原職,本以為抱上了這么條大粗腿,從此就可以不怕司馬保啦,誰料想一轉眼賈疋就莫名其妙地掛了……
“今朝中索巨秀(索綝)用事,驕橫跋扈,伯父不忿其所為,乃與東羌校尉貫與、前福祿令麹恪等約盟,不從長安之命。索巨秀令涼州張士彥(張軌)發兵討伐,伯父敗逃桑兇塢……家父被迫重賂索巨秀,且以我兄弟為質,始得置身事外……”
說白了,裴苞父子因為得罪了索綝而遭到張軌的討伐,眼瞧著就要完蛋;裴粹父子雖然被迫依附索綝,但必然不受信任,前途堪憂啊。
“麴為金城大姓,西州有語:‘麹與游,牛羊不數頭。南開朱門,北望青樓。’因而索巨秀深嫉之。今麴、索二公共執政,卻不能戮力同心,而常起齟齬;南陽王(司馬保)在上邽,亦常請天子駕幸,竊權之意甚為分明。諺云:‘一國三公,吾誰適從?’弟在長安雖止三月余,見此情狀,亦知勢難長久……可惜賈彥度(賈疋)罹難……”
裴該眉毛一挑,心說這小子倒也有些見識啊,就插嘴問道:“若賈彥度尚在,又如何?”
“若賈彥度在,麴、索二公必居于下,為其羽翼,南陽王不足平也,復號令張士彥,則秦、涼、梁、雍四州事權可一,即無望恢復故都,胡賊亦不能越函谷關而西吧。”
裴該笑一笑:“行之,關中既不可居,何不前來相助為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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