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說干就干,蒙仲立刻下令將軍中的戰車通通聚集起來,總共收攏到戰車三百余乘,大約是一千多匹戰馬。 或許有人會問,僅僅三百余乘戰車,可為何卻有一千余匹戰馬? 原因很簡單,因為戰車是駟馬拉乘的,即一輛正規的戰車,應當由四匹戰馬拉乘。 提到此事,就不得不講述一下戰車發展的歷史。 戰車,其實在商國時就已經成為軍隊中必不可少的戰具,它由兩匹馬拉乘,乘坐在戰車上的人一般是采取跪坐的方式,作戰時則用手戈、短戈(約1米到1.8米之間),與其說此時的戰車是一種戰爭兵器,倒不如說是一種載具,即交通工具,用途在于運輸士卒到制定的戰場——這里說的是士卒,而非兵卒。 待等到周國時,戰車逐漸被當成戰爭兵器使用,首先車廂已經過改良,使戰車上所載的士卒可以不必再采用跪坐的姿勢,而是可以直立在車廂上,且車上士卒所用的兵器,也逐漸由手戈、短戈轉變為長戈(近3米),此時的戰車已逐漸成為戰場上的兇獸,直到如今,這種恐怖的戰爭兵器仍然活躍在戰場上。 事實上,就算戰車的車廂經過幾百年的改良與改進,甚至從“跪坐式”改變為“直立式”,但其實車廂本身的重量卻沒有太大的增加,而戰車上的士卒,亦仍抱持在三名左右,那么問題就來了,為何戰車需要四匹馬拉乘? 按照戰車“兩服上襄、兩驂雁行”的說法,事實上主要拉乘戰車的,其實就是最中間那兩匹戰馬——這兩匹戰馬稱做“服馬”,受到軛和衡的約束,必須齊頭并進;而左右兩側那兩匹戰馬,則稱作“驂馬”,它們雖說也負責拉車,但其實并非拉車的主要角色,它們主要負責在疾馳時使戰車“拐彎”。 因為中間那兩匹服馬是沒辦法拐彎的,倘若前方受到阻礙,駕馭戰車的士卒就必須依兩側的驂馬,用依靠鞭子抽打等方式,使兩側的驂馬改變方向,迫使其余三匹馬跟著它移動,原因就在于驂馬身上套有一種叫做“脅驅”的道具,即能防止驂馬過于靠近內側的服馬,也能在緊要情況下強迫服馬服從它的前進方向。 當然,即便如此,由于服馬受“軛衡”約束的關系,縱使有兩側的驂馬牽拉,服馬還是很難改變方向,以至于戰車改變方向時往往都會跑出一個距離非常大的彎,很不靈活。 不過比起正面撞上阻礙物,這顯然要好得多。 而除了負責“拐彎”以外,兩匹驂馬還有另外一個更大的通途,即是在那兩匹“服馬”不幸死亡后代替它們的位置,繼續拉乘戰車在戰場上奔馳、作戰。 這正是當今主流的戰車采取駟馬戰車,以及一輛作戰戰車上需要由四匹馬拉乘的原因。 因此也無需奇怪魏軍三百余戰車卻為何有千余匹戰馬,事實上,這一千余匹戰馬還是在那三百余輛戰車很多都沒有“滿編”的情況下,倘若戰馬滿編,戰馬的數量可能會接近一千五百匹這個數字。 當然,就算是一千余匹戰馬,也足夠蒙仲打造騎兵了,畢竟他打造這支騎兵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反牽制”秦國的軍隊,主要又不是為了與秦軍作戰,一千名騎兵,足夠了。 戰馬有了,那么剩下需要考慮的,便是馬具與騎卒。 馬具,即方便駕馭馬匹的輔助器物,這個詞首先出現在中原是在趙國,自趙國胡服騎射改制之后,戰馬被正式作為騎兵作戰騎乘使用,因此趙國單獨為這種騎乘的戰馬設計了馬具,除了原本就已出現的籠頭與韁繩以外,又改良了“馬鞍”——當然,此時的馬鞍,還僅僅只是仿造胡人騎兵的馬墊所改良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作戰,而是讓騎卒能稍微舒服地騎在馬背上。 記得在趙國時,蒙仲等人也嘗試過裸騎戰馬,即不依靠任何鞍具——這是每一名趙國騎兵都需要經歷的,但其中滋味確實不好受,蒙仲等人當時非但被顛到反胃,胯骨位置的嫩肉亦在顛簸時被馬背、被布料摩擦地鮮血淋漓,以至于有段時間他們只能用筆筆直的雙腿跨著大步走,稍稍一動,胯骨處就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總而言之,此時的馬鞍主要是用來保護騎卒長時期騎乘的。 而除了籠頭、韁繩與馬鞍外,趙國還有一種非常關鍵的馬具,那便是馬鐙。 同樣的,此時趙國的單邊馬鐙,也不是用來協助騎兵戰斗的,它的作用僅僅是方便騎士翻身上馬,而在騎兵騎乘戰馬的期間,騎兵主要依靠雙腿加緊馬腹來穩定身體,這就導致騎兵在騎乘時下半身時刻處于肌肉緊繃的狀態,以至于在經過長時間的騎乘后,當騎兵在下馬后可能連走路都走不穩。 鑒于這些本來用于拉車戰車的戰馬本來就有籠頭與韁繩,因此蒙仲等人需要準備的馬具,只需馬鞍與馬鐙即可。 馬鞍好解決,隨便找些厚布、衣服綁在馬背上即可,反正主要的作用是防止騎兵被堅硬的馬骨頭顛傷骨頭——雖然蒙仲知道這種玩意根本談不上馬鞍,且真正的馬鞍,其作用也遠遠不止如此,但沒辦法,他這會兒上哪打造一批馬鞍? 這又不是在趙國,看看他麾下六萬魏軍,有幾個知道“馬鞍”的? 至于馬鐙,那更簡單了,蒙仲干脆讓士卒們繩索編造,總之就是兩個繩套連著一根繩,掛在馬背上固定上,左腳右腳剛好各踩一個。 沒錯,雖然異常簡陋,但蒙仲并沒有采用趙國的“單邊馬鐙”,而是選擇了他腦海中那從未在世上出現過的“雙邊馬鐙”。 為何不左右各設一個馬鐙?如果左右各設一個馬鐙,士卒腳踩在馬鐙上,不是更能穩定身形么? 記得蒙仲初至趙國那會兒,待他看到趙國的騎兵時,他心底就不由地冒出一個疑問。 但由于他當時初至趙國,內心也稍顯稚嫩,因此他并未敢將心中的疑問問出口,待后來趙主父教授他們傳統的騎術,蒙仲也就將這件事給忘了——裸騎戰馬他都辦的到,有沒有馬鐙,其實并不重要,畢竟蒙仲等人至今為止還未遇到過必須騎著戰馬殺敵的經歷。 就像蒙虎說的,他們的騎術,那可是趙主父手把手親手訓練出來,他們為此不知受過多少苦、哀嚎過多少回,甚至有過因為胯骨處劇痛難忍、徹夜難眠的經歷。 老騎卒,這還真不是蒙虎自吹自擂的大話。 總而言之一句話,蒙仲等人并非是最優秀的騎卒,但絕對是合格的騎卒,畢竟他們的騎術,是在趙主父的嚴格教導下磨礪出來的,是經過正規且系統的趙國式騎兵訓練。 “裕裕——” 隨著一聲口哨,蒙虎從遠處策馬疾馳而來,堪堪在蒙仲面前停止沖勢,只見他拉緊韁繩,迫使胯下戰馬前提騰空,僅憑兩條后腿站立,這一幕驚呆了在附近觀瞧的魏軍兵將們,就連竇興、魏青、唐直等軍司馬亦看傻了眼,嘖嘖有聲。 唯獨蒙仲、蒙虎的一干弟兄們對此不以為然,比如華虎,他撇了撇嘴,還嘟囔了一句“中看不中用”,引起穆武、樂進等人的附和。 顯然,蒙虎那驚呆了魏軍兵將的騎術,在他們看來其實也就那樣——誰不會啊?!值得拿出來顯擺么? “阿仲。”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