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正如廉頗所預(yù)測的那般,今夜在蒙仲率軍前來騷擾的途中,他比平日里更加謹(jǐn)慎與警惕,因為他也擔(dān)心會再次遭到趙賁與廉頗二人的伏擊,畢竟趙賁與廉頗仍擁有著充足的兵力。 事實上在率軍前來的途中,蒙仲亦在思考這個問題:假如趙賁、廉頗二人故技重施,像昨日那般在營外設(shè)下埋伏,那他該怎么辦? 思前想后許久,蒙仲最終認(rèn)為最穩(wěn)妥的方式還是暫時撤退,以避讓趙賁、廉頗二人的鋒芒。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倘若說在王師一方眼中,蒙仲的計略是他們的一大威脅,那么在蒙仲看來,廉頗的個人武藝則是他們最大的威脅——這是一位擁有著斬將奪旗武力的將領(lǐng),若是有選擇的話,蒙仲不希望他以及他的小伙伴們過于接近廉頗,以免被廉頗單騎斬殺。 然而就算是蒙仲也沒有想到,趙賁與廉頗二人今夜竟然會想出那種辦法來‘誘殺’他。 “趙賁、廉頗二人在營內(nèi)設(shè)下埋伏?” 由于蒙虎此刻正在遠(yuǎn)處指揮其麾下的士卒騷擾對面的軍營,蒙仲身邊就只有華虎、穆武二人相伴,于是他先將自己的猜測告訴了華虎與穆武,讓二人頗感驚奇。 “十有八九。” 見華虎、穆武二人似乎有些懷疑,蒙仲便出言解釋。 在蒙仲看來,此刻趙豹軍與李兌軍那兩座軍營的反應(yīng),其實是極其反常的。 相比較之下,李兌軍的軍營還算正常,倒是符合軍營被驚擾的反應(yīng),但趙豹軍的軍營就太反常了,明明沒有反制他們的有效手段,且昨晚在準(zhǔn)備伏擊他們時還被他們反過來伏擊了一陣,試問,趙豹軍營內(nèi)的趙卒,何來的底氣無視他蒙仲等人的騷擾? “換做是你二人,你二人可敢這么做么?”蒙仲反問道。 華虎與穆武對視一眼,皺著眉頭微微搖了搖頭。 的確,若設(shè)身處地地想想,倘若他們是趙賁、廉頗二人,絕不敢如此托大——趙賁與廉頗如何保證他蒙仲、華虎、穆武今夜只是騷擾而不會真的襲擊其營寨呢? 照這個思路去想,此刻趙豹軍的軍營一片寂靜,這就顯得非常違和,那仿佛是向蒙仲軍表達(dá)一個意思:你看,我沒有防備,你趕緊過來襲營吧! 由此不難猜測,這必定是趙賁、廉頗二人故意為之的誘敵之計。 “原來如此。”華虎恍然地點了點頭,旋即問蒙仲道:“那李兌的軍營那邊……” 蒙仲聞言解釋道:“李兌軍營的反應(yīng),若放在平日里并沒有什么異樣,但若是跟趙豹軍放在一起,這就有問題了……假如我所料不差的話,李兌軍多半只是叫一支兵卒故意在其營內(nèi)制造混亂的跡象,以此敷衍你我的騷擾,至于其余兵卒,此刻恐怕都在安心歇息,換而言之,真正沒有防備的,其實是李兌軍那邊,至于趙豹軍的軍營,看似寂靜沒有防備,實則暗藏殺機(jī)……” 華虎與穆武若有所思地點著頭,旋即又問蒙仲道:“那我們該怎么辦?” “這個嘛……” 蒙仲若有所思地看著趙豹軍的軍營。 不得不說,趙賁、廉頗二人今夜的反應(yīng)過于粗顯,以至于蒙仲一眼就看出這其中暗藏殺機(jī)——當(dāng)然,其實也有可能是趙賁、廉頗二人來了個‘空城計’,故意擺出這幅架勢,讓他對此產(chǎn)生疑慮,因懷疑營內(nèi)必有埋伏而不敢真的下令襲營。 這也是一種思路。 不過,待蒙仲仔細(xì)思考趙賁、廉頗平日里的性格與言行舉止,他覺得還是第一種猜測的可能性更大,即趙賁、廉頗二人的確是在營內(nèi)設(shè)下了埋伏。 “撤!” 在思索了片刻后,蒙仲正色說道。 “啊?”聽聞此言,華虎與穆武面面相覷,有些難以置信自己聽到的:“撤?” 只見蒙仲點點頭,輕笑著說道:“既然趙賁、廉頗二人讓麾下士卒在營內(nèi)設(shè)下埋伏,這就意味著其麾下許多兵卒今晚注定難以得到充足的歇息,如此一來,我軍的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還留在此地做什么?……今晚就到此為止,我等早早返回營寨歇息吧。” 華虎與穆武釋然地點了點頭。 在蒙仲的命令下,今晚的騷擾計劃被終止,約兩千余名叛軍悄悄撤離。 然而在撤軍之前,蒙仲卻深深看了一眼趙豹軍的軍營,眼眸中流露出幾許深思之色。 就像廉頗所猜測的那般,蒙仲這些日子強勢地反制對面的王師,無論是前幾日在天亮前襲擊趙豹軍的軍營,亦或是在昨晚反過來伏擊廉頗軍,目的其實是為了震懾對面的王師士卒——只有讓王師的士卒對他蒙仲麾下的軍隊抱持畏懼,他蒙仲的騷擾之策才能順利施行;否則,倘若王師士卒根本不將他蒙仲放在眼里,難道蒙仲還得幾次三番冒險襲擊對面不成? 要知道,但凡偷襲,皆有風(fēng)險,很有可能就像昨晚的廉頗那般被敵軍反制,若是有選擇的話,蒙仲當(dāng)然傾向于更加穩(wěn)妥的、能削弱敵軍的辦法,比如那招“疲敵之計”。 『是趙賁……還是廉頗?不管怎樣,他二人當(dāng)中肯定是有一人識破了那日我在天亮前襲營的用意,意識到我當(dāng)時是不得不為之,是故今夜這才設(shè)下這招計策,引誘我前往襲營……我若不去,待時日一長,則其麾下的士卒就會漸漸擺脫對我軍的畏懼,日后待我再施行疲敵之計,恐怕就難以像眼下這般有效……呵,說是誘敵,實際上這是向我下挑戰(zhàn)書了啊……不過即便如此,我也沒有必要就順從了你二人的心思,您兩位就慢慢等著吧……』 想到這里,蒙仲嘴角揚起幾分莫名的笑容,率領(lǐng)其麾下叛軍撤離了,撤回了群丘一帶的軍營。 這就苦了趙賁、廉頗二人以及他倆麾下那在營內(nèi)設(shè)伏的士卒們。 近幾日,待蒙仲所率領(lǐng)的叛軍騷擾王師的營寨時,一般都是間隔半個時辰騷擾一回,偶爾也有半個時辰內(nèi)騷擾兩回的,但今日似乎情況有點特殊,自從叛軍在戌時二刻前后騷擾了第一回之后,就再沒有了動靜。 趙賁、廉頗二人對此頗為驚疑。 他們可不知道這會兒蒙仲其實早已經(jīng)果斷地率領(lǐng)叛軍撤離,以至于二人此刻正在帳內(nèi)神情嚴(yán)肅地分析著這件事,猜測著叛軍突然間停止對其騷擾的用意。 “那蒙仲,莫非是在試探我等?” 趙賁狐疑地猜測道。 聽聞此言,廉頗亦是附和地點點頭:“那蒙仲詭計多端、心計深沉,想必是看出了些端倪,是故故意叫士卒藏匿聲響,暗中窺探這座營寨的虛實,尋找破綻……我等當(dāng)耐心等待。” “唔!” 趙賁深信不疑地點著頭,與廉頗一同警惕地等待著,等待著那蒙仲耐心消失,最終對他們發(fā)動夜襲的那一刻。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了,轉(zhuǎn)眼就到了子時前后,起初還能沉住氣的趙賁、廉頗二人,亦越來越?jīng)]有耐心。 那蒙仲……怎么就不來襲營呢? 第(1/3)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