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忘了，你還沒告訴我們，你是怎么推斷出，你們初入會客廳時，我正站在左側(cè)那落地玻璃窗的另一面觀察你們的。”女子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

    莫遠并不吃驚，事實上，他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女子對他的有意或是無意的嘲弄，不過，為了不再被什么突如其來的原因打斷自己的解釋，他決定長話短說，盡量。

    大家又將注意力集中到了莫遠身上。吳欣撐著下巴，望著莫遠，心說，“快說吧，一會，蕭姐指不定又要打斷你了，她這明顯是故意的，又讓你說，又不讓你說，成心讓你心里起疙瘩。”

    莫遠順著吳欣的目光望向她，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幸好自己不是這奇怪女人的助理。

    “之前，踏入這商場大廈前，我有大致觀察過它的外形，當然，只是聊勝于無的觀察，并不夠仔細。”莫遠不敢怠慢，繼續(xù)說道，“后來，在比賽中，比如，第一場，我發(fā)現(xiàn)，花錢拉票這件事，似乎是有人帶頭起哄的，用腳趾也能想出來，始作俑者應(yīng)該就是商場內(nèi)部人員，想通過互相競爭拉票，增加‘奴隸主’的實際開銷，而那些奴隸，沒準有商場內(nèi)部的人混入其中，最后，表面上看起來，‘奴隸主’是‘免費’贏得獎品的，其實卻是‘買’的，而且，雖說主持人說價值九千元，但其真實價格，就只有商場自己知道了。”

    “小哥哥分析地不錯，可惜那些‘奴隸主’可沒有你這么聰明，請繼續(xù)吧。”

    “既然，有人暗中參與活動，自然有人暗中觀察，暗中指揮。想來，有此惡趣味的人應(yīng)該就是老板一類的人物了。”莫遠有考慮過將“惡趣味”換成其他說法，但最終，沒有換。

    女子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只是平淡地補充道：“這種‘惡趣味’，不僅是老板，更是像我這種無聊的女人所喜愛的。”

    “全部比賽結(jié)束后，我被邀請去頂層的會客廳，當時，我問主持人，可以讓我的朋友們同行嗎。很明顯他的回答是有人指示的，而他并沒有通過通訊設(shè)備匯報過，便直接得到了指示，顯然，指示他的人，對現(xiàn)場情況了如指掌。”莫遠喝了口檸檬水，繼續(xù)說道，“通往會客廳的電梯里亦裝有攝像頭，當然可以解釋成為了顧客的安全，而且那攝像頭太過明顯，以至于我覺得，那只是個幌子，也許還有隱藏著的監(jiān)視設(shè)備。”

    女子笑了笑，沒有說話。

    “當我們進入了會客廳時，第一眼，我便被眼前美麗的夜景所吸引。在這六百二十米的夜空，一個三面由通體透明的落地玻璃窗組成的會客廳，月光滿地，遠處的夜空繁星與城市燈光交相輝映，真的非常漂亮。但是，”莫遠話鋒一轉(zhuǎn)，“這樣一個會客廳，豈不正是一個觀察客人最佳的場所？只是我不知道，會通過何種方式來暗中觀察，因為，可能性太多，也就不去考慮了。后來，當陸遙先生進來時，我正站在中間這面玻璃窗前看夜景，因為懶得轉(zhuǎn)身，便通過玻璃窗的反射來觀察他，然后，一種奇怪的不協(xié)調(diào)感油然而生，雖然我覺察到他擁有保鏢一般的氣質(zhì)，并不是真正的老板，但我確認這不協(xié)調(diào)感并不是來自陸遙先生本人，既然這不協(xié)調(diào)感并非來自陸遙先生本人，那就只能來自這反射影像本身了。經(jīng)過觀察比較，我發(fā)現(xiàn)左側(cè)玻璃窗的反射影像相比其他兩面而言，似乎近了些，也就是更大些，這不協(xié)調(diào)感，或許便是因此而來。想象一下，我們平時觀察事物時，我們視覺中心的影像與余光中的影像，總是按一定規(guī)律呈現(xiàn)的，也許，我們并不能明確描述那規(guī)律是怎樣的，但若余光中的影像其扭曲程度與往常不同，我們便會馬上覺得異樣。”

    “似乎，商場大廈外部并沒有什么突出的部分。”吳欣自言自語。

    “是的，當我回憶起之前觀察到的外部情形后，我更確認，三面皆能看到夜景的會客廳應(yīng)該是不存在的，最多，也就相鄰的兩面是玻璃窗，另一面墻在建筑內(nèi)部，即使是玻璃也應(yīng)該看不到什么夜景。”莫遠說道。

    “所以，那面玻璃墻，也許是類似屏幕的東西，而我們透過這面玻璃所看到的夜景，其實只是拍攝到的影像在上面的播放而已。”吳欣說道。

    “是的，雖然，不清楚具體如何實現(xiàn)，但是，可以確定，這面落地玻璃窗構(gòu)成的墻的另一面應(yīng)該不是六百二十米的空氣，而是，大廈內(nèi)部的另一個房間而已。考慮到那個惡趣味的老板的愛好……”

    “你便猜測那真正的老板，便藏身于此，暗中觀察我們。”吳欣說道。

    “哈哈，你們配合得不錯啊，還真是讓人羨慕”，女子笑道，“我的確在那玻璃墻的另一面，只是，既然被你發(fā)現(xiàn)了，若我還從墻的另一面走出來。”隨著女子的話語，左側(cè)玻璃墻慢慢出現(xiàn)了一個門形的缺口，像是完整的夜景突然少了一塊，“那就一點也不神秘了，所以，我就饒了個道，還是從會客廳正門進來了。”

    “原來如此。”孫怡終于聽明白了，這要比之前比賽的解釋容易理解多了。

    “既然說到這了，吳欣，莫遠，你們隨我來。”女子示意兩人跟著她進入缺口所通向的房間，轉(zhuǎn)而對張毅孫怡說道，“你們兩位小朋友，就呆在這里繼續(xù)品嘗美食吧，陸遙，你好生招待他們，若按一成不變的規(guī)定，也該上副菜和主菜了，你們按自己的喜好點就是了。”

    女子說話語調(diào)輕柔隨和，卻又帶著些許涼意，叫人不敢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