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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自己人,或罰或貶都好說,可這般外熟內生的,自是要做給旁人看,而今為著太后的面子,也為著自己的一個‘孝’字,再如何也不會去動姓楊的半點……”
雖說大晉不禁言論,乃至市井間都常有伶人、閑漢拿天家取笑,可韓若海此時將頗為犯上的道理一一掰碎了解釋,又把自族中聽來的消息私下告訴,足見親近信任。
顧簡思把手中端著的茶盞輕輕放在桌面上,卻是道:“話雖如此……只我卻覺得也未必,陛下與太后性情俱是至誠,縱非血親,倒比有些不相得的母子更好些,只是有外頭如此想法的人,想來并不少,言官們以常理度之,一旦具折上奏,為著天家之名,便是天子有心,太后也不會聽之任之——哥哥莫要急著搖頭,且先不要管,稍待兩日,便見分曉。”
又笑道:“況且京中人人俱知,此事與韓家并無干系,你而今出頭幫我攬下,難道靈壽族中長輩會收不到信?屆時害你挨訓事小,傷了在長輩的心事大——為了個不足道的外人,把韓家拉下水,將來旁人說起,又如何放心大用你?”
他話說得胸有成竹,條分縷析的,若不是個小面嫩,倒是真能唬一下人,只是礙于頂著一張嫩臉,讓韓若海怎么都信不起來,哭笑不得之余,雖是應了,心中卻暗忖:簡思出身孤寒,看著再機靈聰明,真正遇得事情,就顯出沒有見識了,怎能把那天家想得這樣單純,罷了,還是我多擔待幾分。
顧簡思越是推辭,韓若海越是覺得這人值得相交,已是打定了主意要插手。
因知道急也急不來,他早盤算好了,準備趁著往后第三日太學休沐,去叔父家探一探對方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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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假那一日的清晨,韓若海是沉著臉回到寢所的。
他左右逡巡了一圈,問常安名道:“簡思呢?”
“先生找他說文章去了。”常安名道,“你那一處有聽到有什么消息了不成?”
韓若海搖了搖頭,道:“安靜得很。”
朝中彈劾外戚的折子被留中不發,天子趙昉仿佛耳聾了一般。又因楊太后撤簾之前剛換了御史中丞,還特把原本的判御史臺三院事鄭時修調去工部,其余任職久的,不是外任,就是高升,新上來的人尚不知情況,正猶猶豫豫等著觀風望向,倒叫此事偃旗息鼓了。
韓叔父吏部出身,素日很是小心謹慎,這一回還特地叮囑侄兒在太學里頭低調行事,務要安心讀書,別惹人眼目。
韓若海并不想把家族拖下水,卻也不愿意將此事置之不理,正一籌莫展,看顧簡思不在,回想起幾日前對方言之鑿鑿、天真爛漫的樣子,心中微嘆,也不忍心再多說,眼見時辰不早,先生就要開講,連忙收拾一番,同常安名一齊往前頭去了。
太學一月只有一回休沐,今次放了三天假回來,堂中個個學生都有些激動,見得韓若海進門,泰半都圍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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